《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杨琳｜进博会现场报道

乒乓球台的两边，一边是真人，另一边则是一只机器人手臂在挥舞球拍。运动者发出指令，机器人做出回应“听到了！OK，中间是吧”，然后将球打到了中间位置。

“我打慢一点哦！”

“左边还是右边，哪一边好打？”

机器人根据运动者的要求，不断做出互动。这款欧姆龙的乒乓球教练机器人对情绪预测、球路旋转判断已经十分精准。周围观众不断惊呼，纷纷拿起手机打卡拍照。这还仅仅是进博会的科技一角。

每年进博会都是先进技术展示平台，人工智能、自动驾驶、先进材料、5G、元宇宙、工业机器人，蔡司、西门子、大众、特斯拉、丰田、三星、阿斯麦、高通、通用电气、ABB、海克斯康……尖端技术和如雷贯耳的大企业汇聚于此。若要仔细逛，3天都逛不过来。

今年，各个场馆人声鼎沸，讲解人员一刻不停地介绍自家的得意新品。正如丰田工作人员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所说：“我们整个展台利用率最低的地方就是休息室。”

智能驾驶、工业机器人、人工智能、元宇宙……进博会的丰富科技体验

在人工智能体验区，一款旅游元宇宙产品BRINK Traveler能以3D形式将你带到令人惊叹的自然景点，马蹄湾、白口袋、莫里森山、波浪谷……一键身临其境。

“我现在处境很危险，四周全是石头”“我走不出去了，我现在站在悬崖边”……

一位女观众在工作人员的讲解下开始“爬山”，完成前进、转弯、打卡等一系列操作。她的爬山之旅还没结束，后面已经站满了排队体验的观众，一边等待，一边看着旁边展台中另一款可以远程做手术的医疗元宇宙产品。

参观者还在排队体验大模型设计服装，这是英特尔与凌迪科技合作带来的AIGC在时尚设计领域的应用。双方合作开发了服饰设计灵感的AI解决方案，只要输入想要的服装款式、颜色、材质等关键词，20秒内就可以获得由大模型设计生成的服装。

据英特尔工程师介绍，设计师可以在生成的服装蓝本基础上，做3D建模、完善细节。人工智能大模型可以迅速生成几百张图供设计师挑选，省去了构思画图的时间，工作效率大大提升。有了它，人人都可以当初级设计师了。

每年的汽车馆都是热门，今年也不例外。

“おはよう！终于来找我玩了，今天我也是你的热情美丽的小可爱！”

记者一坐进丰田的Toyota Space 智能座舱，系统就热情地打招呼，询问“昨天下载的手机软件是否需要同步”。

这是由中国工程师团队为中国消费者企划、研发的产品。工作人员介绍说，人们现在用车更多是驾驶员发出指令，这款智能座舱是通过感知和学习驾驶员的用车习惯，主动去作判断。比如，它能根据脸部识别人的状态，自动安排背景音乐、氛围灯、风感、座椅舒适度模式；主动判断驾驶者适合的驾驶模式；根据不同驾驶者的生活习惯、用车习惯作出提案……

“要不要提前预订一杯咖啡？你想好了随时告诉我哦。”系统再次问道。

“如果您每一天开车都会路过某条路，每天都会来一杯咖啡，系统会学习你的习惯并提示。再比如，现在基本是人们主动预约4S店的车辆，而我们的系统会分析4S店的日程跟您的日程最匹配的时间点，提出建议：‘请问下周末的保养计划是否需要提前？’”

在丰田纯电动自动驾驶出租车 bZ4X Robotaxi 概念车旁，讲解人员谈及它的智能水平调侃道：“它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即使是像北京拥挤的环路路段、高速公路场景，对它来说也非常简单。它现在开得比我老公好！”

丰田对面就是大众展台，大众集团从2018年开始，已经连续6年参展进博会。今年，大众展台靠近汽车场馆的中间位置，面积十分宽敞，展出了旗下大众、奥迪、保时捷品牌的多款车型，以及新建工厂的沙盘模型、软件创新、充电系统模型等。

保时捷Mission X车型在此迎来了亚洲首秀。作为超级跑车，后者酷炫的外观颇为吸引眼球，使用大量的线条塑造出强而有力的肌肉感，引来众多观众的驻足。

“今年进博会的展馆真的是人山人海，又看到了很多外国面孔，这次的展品也格外丰富。我们看到了非常欣欣向荣的景象。”一位大众中国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说，他曾多次来到进博会，这一次觉得格外热闹。

3M在材料研发、材料生产制造领域有百年历史，今年带来了30多款全球及中国首发的环保创新产品和解决方案。在新品发布仪式上，其全球高级副总裁爱德华·卡雷塔也前来站台。

工作人员为记者介绍了一款中国首发的面罩防护产品。她说，电池回收被粉碎时，会有很多颗粒物，包括一些有毒气体，人员需要佩戴呼吸防护产品，这款产品适配3M最新的滤棉，在呼吸防护方面的效果非常好。

在株式会社不二越展台门口，有两台大型重物搬运机器人MC400L,外形像两只巨大的手臂，将两块电子屏幕放置在预定位置，反复操作，体积虽大但动作灵活。不远处，还有适用于狭小空间内基板搬运机器人，以及演示EV电池组装工序的MZ、MZ-F系列机器人，让现场观众看到了现代工业生产线上的先进场景。据介绍，现场展览的机器人主要是用于汽车生产行业和电子行业，其中多款是全球首展。

株式会社不二越的一位现场负责人对记者说，进博会是大平台，各省份的领导会来巡馆，后续会有各地的招商人员进行对接，聊一聊投资意愿、介绍当地的一些企业等，今年前来沟通洽谈、寻找投资合作机会的人员非常多。

和记者交谈后，在他站起身时，临沂市商务局工作人员立刻上前，递上邀请函，并邀请企业相关人员参加后续在日本大阪的推介会……

3M相关负责人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说，6年来，3M把多款创新产品通过进博会的首发首秀平台“引进来”，满足本土客户的多元需求；进博会的集聚效应也让3M推动更多源于本土、产自本土、面向世界的产品“走出去”。

“在进博会上，我们能得到一些实际的直接反馈，比如技术、解决方案是不是真正适合中国的市场和环境等。”丰田中国公关部室长谢辉对记者说，她和团队为进博会前后忙碌了小半年。从总部运来展品、协调运输环节、为日本的技术专家配备翻译……这些繁杂的流程是一次考验。“我们非常认真对待这个平台。首先，我们不想展示平时大家去4S店就能够看到的产品。其次，我们要考虑来场受众主要是谁，还要考虑它的延续性，不是去年展出a、今年展出b、明年展出c，而是希望能够跟进博会平台有双向沟通。第一届进博会，很多展品还是一个概念，比如氢燃料汽车，而今年，这辆车我们已经展出了。”

进博会不仅是大企业的平台，也为小团队提供良机。

今年，“00后”海外留学生就带着他们的“莓电辣”来到了汽车馆。展台位于西北角，面积只有36平方米，只能放得下一辆车和他们的产品，但热闹程度并不输其他展台。观众、来洽谈合作和技术交流的人员，还有投资人、各地的招商人员，一批接一批。

“莓电辣”项目由英国布里斯托大学机器人实验室研究生周奕豪、王宇轩、柴诚芃等人共同发起。“我们想做一个快速、全自动的电动汽车充电机器人，能够自动给车辆进行充电。”王宇轩为记者演示“莓电辣”充电机器人的蛇形机械臂，“它可以寻找车辆，拔枪插入就是充电，结束后自动拔枪，然后再去找下一个车辆，过程完全自动。它的核心部件之一就是一条柔性的机械臂，像蛇一样可以向任意方向弯曲。”

“它能在20到30分钟时间左右，把一辆车从20%充到基本充满。如果是传统的站桩式充电桩，一个车要配一个桩。我们的一个机器人就可以管8辆车，甚至是更多。”聊起产品，王宇轩侃侃而谈。

“有一位招商局领导给我们留下了联系方式，说如果项目需要资金可以找他。我能感受到，国内政府的招商人员对技术非常尊重。”周奕豪说。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杨琳I摄

全球总裁、高管亲自站台，点赞进博会机遇

今年，百余名世界500强和行业龙头企业全球总部高管参加进博会，规模创新高。他们参加开幕式、虹桥论坛、投资中国年峰会等会议活动，参加政府接待、客户接待、客户签约活动，接受媒体采访甚至亲自来企业展台交流……全球总裁们的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

株式会社不二越中国总代表三浦昇来到中国已经一年半。他告诉记者，这次来到进博会，他十分期待。到了现场，他最关心的是一线客人在生产上有什么困惑，以及一线员工能够给客户解决什么问题。

在他看来，中国企业和日本企业最大的区别是速度，日本企业作决策，各个部门、权限要一步步来，比较慢；中国企业一旦决定这件事，很快就会做成。中国员工要把事情做好的欲望会更强一些。

这次，公司展出的产品多用于汽车和电子信息产业，还发布了减少毛刺的金属加工工具，有了它，金属加工时，可以省去一道工序，大大提高效率。这也是他希望在进博会上收获的答案：我们的这些设备能不能在电动车行业扩展出去？减少毛刺的加工工具能不能在中国推广出去？

科思创展台的一角，是一场直播活动。公司客户以科思创展台为背景，将使用其材料的产品，通过直播宣传出去。

科思创是发明聚碳酸酯和聚氨酯两种材料的德国材料制造商，2022年，中国市场销售额超过36亿欧元，约占全球销售额的五分之一。“去年我们安排了3场直播，今年已经超过10场了，这还是经过筛选的客户，实际上报名者不止这些。”科思创工作人员对记者介绍完，抬手一指说，“你看，那是我们的全球CEO施乐文博士（Dr. Markus Steilemann）。不只是他，各个业务板块的负责人也都会来。”

记者看到，施乐文正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站在展品前听汇报。

“去年受疫情影响，他们只能连线参加，今年没有限制了，他们就直接来到展台。”这位工作人员说，行业在全球有很多大型展会和商务活动，进博会是最特别的，公司非常重视，“我们的中国CEO是一位女士，穿着高跟鞋全程站台，很不容易。”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杨琳I摄

他提到的就是科思创全球高级副总裁、科思创中国区总裁雷焕丽。不久前，在公司的进博会媒体沟通会上，她说，进博会是一个“超级平台”，“可以把你的想法展示出来，连接其他的伙伴，把想法变成现实。你甚至可以通过这个平台给政策制定者献计献策。这也是能发现商机的平台，我们期望在电动汽车、可再生能源、消费电子和建筑等充满活力的市场中寻获更多与循环经济相关的新商机。未来，科思创将继续深耕中国市场，围绕循环经济和可持续发展进行投资布局，助力实现‘双碳’目标。”

格兰富全球副总裁阿斯特丽德今年第一次来到进博会现场。看到全世界不同行业、企业的人来到这里，各种高科技以及绿色、食品等重点领域的展示，阿斯特丽德感到惊讶。

这家全球水泵行业巨头从2018年起，已经连续6年参加进博会。“我们的规模不断扩大，最初是两平方米的展板，今年我们有近200平方米的展台，这也表明了格兰富对中国市场的承诺。”阿斯特丽德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说。

她表示，中国目前正专注于绿色转型，这与格兰富的理念不谋而合。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水泵（需求）市场，潜力与规模巨大，对于像格兰富这样的公司来说，中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市场。

“低碳绿色风潮席卷进博会，这两年，进博会结合时下的关注点新设立了能源低碳及环保技术专区，3M和很多行业合作伙伴这两年都亮相在这一展区，且越来越多的友商都将主题放在低碳领域，可见‘可持续发展才是真发展’已经成为共识。我们也希望抓住政策机遇，充分利用进博会这样出色的平台，加强与政府部门、企业和研究机构的紧密合作，以3M的科技助力中国的绿色发展。”3M全球资深副总裁兼中国总裁丁泓禹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说。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摄影记者  肖翊 | 摄

丁泓禹表示，身为最早一批进入中国的跨国企业，3M长期受益于中国稳步提升的营商环境和充满活力的创新氛围，也看到了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的广阔市场机遇，包括工业、消费电子、汽车电气化、医疗健康、屋内改善和安全防护等3M所涉足的前沿领域。

在他看来，对3M来说，中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市场。“我们将继续深耕本土需求，持续加码在华投资，完善本土产业链、供应链布局，与中国客户及合作伙伴紧密合作。依托进博会强大的平台效应和溢出效应，未来3M希望源源不断地把更多可持续、高品质的创新成果引入中国市场，并持续加大在华投资力度，完善本土产业链、供应链布局，让社会各界切实受益于科技所赋予的绿色动能。”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3年第2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