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杨百会
11月1日晚,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海南省委常委、三亚市委书记童道驰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此时距离他履职上述职位满两周年仅剩两天。
在此之前,海南省委原常委、海口市委原书记张琦,海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王勇已先后“落马”,时间分别是2019年9月6日和2020年7月13日。今年7月9日,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开庭审理了张琦受贿一案,检察机关指控其受贿上亿元。
“海归人才”:曾在兰德公司和世界银行工作
童道驰于1988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管理系国民经济管理专业,当时年仅21岁,随后进入中国人民大学,成为行政管理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毕业后他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做了一年助理研究员后,于1992年7月出国,之后8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和工作,分别就读于加拿大卡尔顿大学、美国兰德公司研究生院,拿到相关硕士和博士学位,其间也在兰德公司担任亚太研究中心研究员。之后他又在世界银行总部工作一年,于2000年回国。这段留洋经历为其日后担任分管涉外工作的领导职位奠定了基础。
童道驰在国外收获荣誉颇丰,先后获得加拿大国际研发署奖学金、美国福特基金会奖学金、美国兰德公司最佳外交政策论文奖。
童道驰在兰德公司工作期间,曾主持和参与了多项政府和企业的咨询及研究项目,特别是在金融危机、银行和企业改革、经济开放和经济全球化及中美经济关系方面有深入研究,并有多本兰德研究报告出版。如 《Financial Crisis and Contagion in Emerging Market Countries》、《Economic Openness》、《Commercial Power Centers in China》、《Privatization in Visegrad Countries and their Accession to the European Union 》。
另外童道驰在世界银行工作期间,曾主持和参与了世行对中国、越南、印度尼西亚、波兰、墨西哥、马来西亚等国的金融改革、公司重组和公司治理的货款和技术援助项目,出版报告《The Role of Private Sector i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Western Regions》。
2000年10月,海归博士童道驰进入中国证监会工作,一干就是将近14年,先后历任规划发展委员会干部、委员,上市公司监管部副主任,发行监管部副主任,国际合作部副主任、主任。
童道驰当时回国并进入证监会,适逢证监会正在推行“海归人才战略”。据统计,2001年证监会海归人士近50人,占总人数约20%,多有海外高校任教或在华尔街投资机构任职的背景。当时的证监会,从上到下,很多人都在学英语、研究华尔街。
在证监会任职期间,童道驰多次主持参与中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的谈判,包括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中央政府与香港特区政府签署的CEPA、大陆与台湾签署的ECFA等。业界对其专业能力评价颇高,认为他“既有专业水平,又有战略思维,擅长国际经济与金融谈判”。
2014年4月,童道驰进入商务部任部长助理、党组成员,并进入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在商务部任职期间,童道驰主持了《中美投资协定》谈判(BIT)。
2016年12月,童道驰从中央“转战”地方,任湖北省副省长。两年后,他成为海南省委常委、三亚市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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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海归背景,童道驰的多个职务中,对外一直是个关键词。
他任职湖北省副省长期间,分管职责就包括“对外开放、涉外经济和涉外事务”。2018年1月31日,时任英国首相特雷莎·梅访问武汉,童道驰参与接待。当年4月,印度总理莫迪来到武汉,接待他的同样是童道驰。
成为三亚市委书记一个月后,2018年12月7日,童道驰会见了法国前总理多米尼克·德维尔潘一行,后者前来参加三亚·财经国际论坛。当时的嘉宾中还包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作家让-马里·居斯塔夫·勒克莱齐奥。当时童道驰用英语向来宾介绍了三亚,并对德维尔潘说:“我们也有一艘邮轮,我觉得意大利和法国朋友会喜欢,我们可以坐邮轮去……”
几天后,在首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开幕式上,童道驰全程英文致辞,还引用了《阿甘正传》中的台词:“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2019年1月20日,三亚市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举行闭幕会,首次邀请了在三亚工作的外籍人士和港澳台同胞观摩。童道驰专门作了一次英文演讲:《致在三亚工作、生活的外籍友人和港澳台同胞》。
2019年2月1日,农历新年即将到来,童道驰又录制了中英双语的新年贺词,欢迎海内外朋友来三亚投资兴业。
除了录制新年贺词,当年春节期间,童道驰还在崖州欢度新春联欢会上,和演员林永等人一同演唱了歌曲《鸿雁》,期盼人才南飞。
除了英文功底深厚,童道驰的“国学造诣”似乎也不错。2018年12月,在走访海南万宁贫困户之后,他写了一篇文章《首出庶物 万国咸宁——冬至日率队访万宁扶贫有感》,从周易八卦的角度分析了万宁地名的由来,认为“首出庶物,万国咸宁”语出自《易传·乾·彖》,并非是之前万宁宣传册所说的《易传·乾·象》。
此文一出,当地媒体认为该文“填补了万宁史志研究的一项空白”。
童道驰从昔日海归人才,到如今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实在令人唏嘘。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0年第21期)
2020年第21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