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万花筒里的尼泊尔

 

    《中国经济周刊》见习记者刘杨︱尼泊尔摄影报道

就像透过万花筒看到的图景一样,每个人从“尼泊尔”三个字里都能读出各自的理解:它是一个虽然贫穷但幸福指数超高的国家;它是探险者的乐园,世界十大高峰有八座盘踞在此;它是“穷游族”的天堂,只要花很少的钱,就可以买回大量让人猜不到价格的精美礼品……

尼泊尔人 无法被定义的族群

你必须时时放下“成见”,才能准确理解“尼泊尔人”。做生意的穆斯林人,保持着当地传统的尼瓦尔人,骁勇善战的库尔喀人,善于攀登珠峰的夏尔巴人……他们虽然都笼统地被叫做Nepali,但却因为各具特色而被人们单独定义。

大部分的国际游客都会从首都加德满都进入尼泊尔。当飞机降落在加德满都的特里布万机场,你会立即被一帮“的哥”围住,他们争先恐后地用“尼泊尔英语”跟你讨价还价。从机场到市中心的泰米尔,虽然不过30分钟的路程,却像穿越了不同的时代。

贫穷不是尼泊尔的标签。在加德满都的宝石银器店,虽然灯光昏暗,但穿着三件套西装、打着领带的店主表情严肃;商业街上隔不多远就有书店,店里兼卖邮票和地图。在尼泊尔,不管是街边奶茶店还是家庭小旅馆,几乎家家都会订阅名为喜马拉雅的报纸。

如果仅仅停留在加德满都,你没法相信这个国家80%的人都在从事农业生产。事实上,那些做生意的“尼泊尔人”,很多都不是本地人。

我们在加德满都预订了蓝海旅馆,老板Sam来自印度,现在以尼泊尔人自居,他能讲流利的英文和一点点汉语。他把旅馆信息放在了互联网上,很多国外游客可以直接在网站上预订。他的旅馆只收美金,也提供小额的货币兑换服务。对于刚刚来到尼泊尔的客人,他还会热情地把客人介绍到当地的餐馆、服装店和手工艺品店,后来才知道,那些店主都是他的印度“老乡”。

我们在加德满都停留时间最长的旅馆叫做“格桑情缘”。店主是一对夫妇。男主人阿密特是尼泊尔人,曾经是广西大学的留学生,女主人卓玛是广西人。两个人在南宁相识,并最终一起回到了尼泊尔。阿密特这个名字在尼泊尔代表着较高的种姓。

阿密特从小在国际学校读书,英文口音纯正。后来他有机会去国外读书,先后去过英国和中国。阿密特对中国文化和食物颇具感情,在我们入住的那段时间,他会经常带我们去印度人的店里讨价还价,还会在吃饭的时候跟我们讲起他的家乡Fareast,说起那里大片的森林和土地,以及那里的故事。

 

  尼泊尔婚礼 被简化的传统

在阿密特的安排下,我们有机会参加了一场“原汁原味”的尼泊尔人婚礼。

婚礼的“男一号”是阿密特的远房舅舅,“女一号”是阿密特老家一个朋友的女儿。两个人恰好都在加德满都工作,所以婚礼也选在这里举行。

我们以为,参加婚礼总要准备个红包什么的,可阿密特大手一挥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习惯,不过你们可以准备个小礼物,现场祝福他们。”

选来选去,我们还是觉得电器比较实用,最终,我们选了个广东生产的电饭锅,用彩色的玻璃纸包好,并在包装外面写了中文和英文的祝福。作为婚礼现场唯一的“外国人”,又抱着那么大的箱子,我们跟着两位新人也“红”了一把。

婚礼在一个印度教的活动中心举行,说是活动中心,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小礼堂。婚礼从晚上7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6点。阿密特告诉我们,有些人也会选在中午举办婚礼,也不一定会预订这样的院子,“大家都很忙,很多环节也都简化了。”

不过,作为尼泊尔的“婆罗门”阶层(种姓制度的最高层),阿密特家族还是希望让这个婚礼显得完整一些。从晚上7点开始,阿密特的舅舅就坐在了舞台中央的长椅上,他的身上戴着手编的花环,不断有亲属上去陪他说话。小礼堂里宾客渐渐多了起来,礼堂的后面摆起了自助餐,除了新娘新郎外,所有宾客都可以自由取食。自助餐里除了咖喱,还有像鱼丸大小的印度甜品。

晚上9点开始,几个稍微年长的妇女开始了“祷告仪式”。她们领着新郎越过“障碍”,走向院子里的空旷场地,新郎还需要光脚踩过一摊水,意为蹚过“人生的河流”。之后的“情节”和中国类似: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到了婚礼的高潮时,两个梵语大师开始唱诗祝福。梵语,是一种几乎要失传的语言,即便在印度和尼泊尔,也很少有人懂了。“但这个过程是必须的,这个师父是我们专程从老家那边请来的,如果缺了这个,就不算一个完整的婚礼。”阿密特告诉我们。

深夜12点之后,两个新人坐在院子里接受老人、父母等人的“训话”。气氛沉闷,秩序井然。

阿密特的弟弟曾经留学英国,在聊天中他表示,等到自己的婚礼,一定不做成这样,“实在太麻烦了,而且新浪新娘都会特别辛苦。”

不过在阿密特看来,这个婚礼实在是太简单了。“你知道,在我们老家,这样的婚礼会举办三天三夜,程序比这复杂得多。这些传统都是老一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会带你们去老家观看真正的尼泊尔婚礼。”

阿密特对传统的婚礼和尼泊尔文化保留着浓厚的兴趣,但也表现出了担心和失落。和阿密特一样,很多尼泊尔人都担心,在商业文明的冲击下,这个古老的国度还能多大程度上保持其传统和特色,这些被简化的传统又能带来多少年轻人的文化认同和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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