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孙庭阳 | 北京报道

12月10日，A股房地产板块集体上涨，万科A（000002.SZ）涨停。这一天，万科A召开会议审议债券展期事项，市场期盼能有利好消息传出。

此前，鉴于该公司流动性状况疲弱，标普认为现有财务承诺不具备可持续性，当前的债务偿付义务面临违约或困境重组风险敞口，把该公司信用评级下调至“CCC-”。联合资信和中诚信国际终止对万科A和相关债项信用评级。

万科A的流动性状况疲弱，早有端倪。

天眼查APP显示，万科A持有其他企业股权被冻结已经超过10项，全部发生在2025年。这是因为该公司未能履行生效判决义务，被法院采取了强制执行措施。和万科Ａ规模接近的其他房地产企业，尚未发现这样大规模、集中被冻结对外持股的事例。

万科Ａ一直被视为房地产行业的“优等生”，怎么会这样？

手持现金与短期债务缺口越来越大

天眼查APP显示，从2025年初到今年12月11日，万科Ａ持有其他企业股权被司法冻结的已经有12项。

上述案件中，被冻结股权金额较高的是万科Ａ所持深圳市万科发展有限公司的股权，该股权于2025年11月27日被广东省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冻结，冻结金额达5.7亿元。

较低的是万科Ａ所持雄安万科企业投资有限公司的股权，于2025年6月11日被深圳市盐田区人民法院冻结，冻结金额65.67万元。

“从‘执行通知文书’及‘执行裁定文书’的文号来看，这些司法冻结是因为万科Ａ在2025年的被诉案件中败诉，被执行法院采取了执行措施，冻结了被执行人万科Ａ持有的相应股权。”上海觉睿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郭萌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

企业对外持股是企业名下资产一部分，属于常见的被保全财产类型之一。法院执行时，如果被执行人没有足额现金资产、有价证券等易变现的资产，被执行人对外持股方便查询、能够不经评估而确定价值，通常会被作为保全财产。

郭萌以11月27日万科Ａ持有股权被冻结举例，“应是万科Ａ在诉讼中败诉后，未能履行生效判决义务，5.7亿元对应着被保全股权的价值，这个价值应是被执行金额的全部或部分”。

万科Ａ有可被执行的足额现金资产吗？

万科Ａ在2025年三季报中披露，货币资金共有657亿元。企业货币资金，是企业手头可以随时动用的“活钱”，可以随时用来维持日常经营周转、投资、偿还到期债务、支付赔偿及违约金和承担诉讼费用等。

万科Ａ短期需要偿还的债务有多少？

截至2025年三季度末，万科Ａ有息负债合计 3629 亿元。公司没有在2025年三季报中披露一年内到期的短期有息负债金额。此前多份定期报告中，都披露了这一数值。今年二季度末，该公司一年内到期的短期有息负债1554亿元，当时公司的货币资金是740亿元。此时，该公司货币资金少于一年内到期短期有息负债，缺口是814亿元。

两年前，万科Ａ在2023年报中披露，当年年末在手货币资金可覆盖一年内到期有息负债。当时，该公司“持有货币资金 998.1 亿元，远高于一年内到期的有息负债总额624.2 亿元”。2024年3月该公司仍坚称，持有货币资金可以覆盖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有息负债。

仅仅3个月后，即2024年6月末，万科Ａ货币资金有924亿元，一年内到期有息负债快速增加到了 1020亿元。此时，该公司货币资金已经不能覆盖一年内到期有息负债，缺口是96亿元。

缺口在后续持续扩大。2024年末，缺口达到701亿元。2025年6月末相比2024年6月，缺口放大了718亿元。

被冻结之后怎么办

A股市场上，投资人通常把保利发展（600048.SH）、招商蛇口（001979.SZ）、万科A和金地集团（600383.SH），统称为“保招万金”，放在一块比较。天眼查 APP 显示，招商蛇口没有对外持股被冻结案件，保利发展仅有一项，金地集团有14项。

招商蛇口的2025年半年报称，公司积极融入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大势，上半年末，公司现金短债比为 1.3（编者注：即使偿还全部短期债务，手中仍旧还有30%现金富余）。

保利发展近期发行可转债文件显示，公司主体长期信用和可转债信用等级均为AAA。这样的评级，意味着该公司经营状况良好，具有很强的履行特定契约或承诺的能力。

金地集团管理层在今年第三季度业绩说明会上回答“如何解决短债缺口”问题，表示要优化债务结构，与金融机构稳定合作，降低融资成本并匹配债务期限与经营节奏；动态平衡资金与债务偿付。

股民用“脚”投票，觉得有风险时，会卖出股票规避风险。万科A所持股权被冻结的消息公布后，股价多次下跌。

11月27日万科Ａ所持股权被冻结的消息传出后，其股价在随后5个交易日下跌15%；6月中旬，该公司所持股权被冻结的消息传出后，股价连跌3天；4月初那次，消息公布后次日股价下跌8%。

近两年，万科A股价在行业内领跌。从2024年年初至今年12月11日，该股价格下跌50%，在房地产股中跌幅第一。2025年年初到今年12月11日，万科A股价下跌22%，位居跌幅前三。

“对于万科A而言，它可以选择主动清偿、与对方达成执行和解，进而申请解除对所持股权的冻结。”郭萌说，万科A也可以与执行法院及申请执行人协商自行处置股权，然后以处置所得清偿。如果法院执行，法院会启动评估拍卖程序，若二拍流拍，会询问申请执行人是否接受以股抵债。

对外借款可以缓解流动资金紧张。今年11月12日，万科A第一大股东深铁集团向该公司提供不超过16.66亿元借款。此前，深铁集团向公司提供借款累计达291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