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先生新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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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黄花满山,径幽而香远;秋来,草木郁郁,天高而水清”“石间有细流脉脉,如线如缕;林中有碧波闪闪,如锦如缎。”几十年前就已选入课本的《晋祠》,让多少人常读常新,终身难忘。

《觅渡,觅渡》《最后一个戴罪的功臣》《把栏杆拍遍》《大有大无周恩来》《文章大家毛泽东》《左公柳》等等,一篇篇文笔纵横、大气磅礴的历史文化散文,又让多少人拍案叫绝,为之倾倒。

前不久,游刃于文学、新闻与政治之间的著名学者、新闻理论家、政论家梁衡先生到河南新安采风,笔者有幸陪同,近距离感受到了他作为真正的文化人的那种平和、 本真、睿智和深情。

梁衡先生(右)在甘泉村新兴的陶艺企业参观

梁衡先生(右)在甘泉村新兴的陶艺企业参观

先生来的路,曾是连接古都洛阳与西京长安的交通要塞,也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就是这条路上,曾走过写下《道德经》的老子,走过“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走过“戊戌变法”的风云人物康有为……

一串文化的足迹,对于一个地方该是何等的荣耀和显赫。然而,先生的采风竟是如此的安静,没有众星捧月的风光,没有前呼后拥的喧闹。山是安静的,村庄是安静的,路是安静的,扑面而来的春风,也无拘无束轻轻地飘着。只有那淡紫的桐花和雪白的槐花,满怀一腔藏不住的热情,在山山岭岭间恣意怒放着。

甘泉村,曾叫碗窑岭,是豫西地区最主要的陶瓷产地,已有上千年的制陶历史,曾是通往函谷关的古道,熙熙攘攘的车马盛极一时。但随着制陶业的慢慢衰落,村子渐渐被繁华淡忘。如今,村子已成功申报为国家传统古村落,村里一处处烧陶的遗迹,以及用陶片砌成的一座座房舍一道道古墙一条条深巷,都在诉说着悠远的记忆、旷古的乡愁。

先生在陶窑前久久凝望,仿佛深邃的目光,越过千年,聚焦于那手与心的灵动,土与火的舞蹈;

先生捡起一个陶片,细细端详,似乎有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正在心间铺开,一脉古陶的文化馨香正在指尖氤氲。

“这是真正的古村落!” 先生感叹。

靠着一树槐花掩映下的古墙,依着石碾的背景,穿过悠长的深巷,走下石头铺成的坡路,甚至尘土也不吹一吹就坐在倒扣的马槽上,让相机一次次把自己与古村落定格。先生的笑容是那样灿烂,透着孩童般的天真与忘情。

先生走进一家传承古陶艺的企业,一道道工序了解,一件件产品端详,还用自己的艺术感知和文化储备,拿出贾岛“推敲”的劲儿头,帮助企业设计、策划。

古村落里或许没有人认识先生,但先生认识古村落;或许先生是古村落里一个悄然的过客,但古村落却成为先生怦然心动的依恋。

梁衡先生(中)考察甘泉村制陶遗迹

梁衡先生(中)考察甘泉村制陶遗迹

龙潭峡,记录着距今25亿年来地壳的海陆变迁和古海洋的潮涨潮落。

峡谷入口那棵参差披拂、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檀让先生逗留了许久。离得远了,照不到檀树扎根岩石的躯干;离得近了,照不到檀树遮天蔽日的树冠,为了选取一个合适的角度,先生绕着树前后左右走动。可以看出,先生对这棵古树的崇敬、喜爱之情。檀树枝丫上绑满了祈福的红丝带,千年来,这棵古树不知道与世间多少人相遇,但真正能读懂这棵古树的又有几人呢?

忽然想起,先生曾创立了一门新学科“人文森林学”。这门学科主要就是研究人与树木的文化关系,并且在先生的笔下已写过19棵人文古树,那么这棵千年古檀能与先生相遇,是不是也找到了知音的感觉?

龙潭峡地质博物馆前,摆放着四十多位中外地质名家的雕像。游客们匆匆扑进峡谷中诱人的风景,关注地质学家雕像的却不多,先生在一个个地质学家的雕像前驻足、瞻仰,不断称赞:“这个创意好!”

我猜测,先生称赞景区的设计,更是在称赞景区一份感恩的心。世间不缺少美,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如果没有地质学家的苦苦探索,几十亿年的地质奥秘该如何破解,我们又怎能认识到地质的价值、感受到地质带给我们的美的震撼。

在法国古生物学家乔治.居维叶的雕像前,先生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乔治.居维叶是比较解剖学的奠基人,对古生物学也很有研究。一天,他的学生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当时,居维叶正在工作室里忙于实验。突然,门被两只犄角顶了开来。一个怪兽随后冲了进来,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又尖又长。居维叶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做事了。 事后,学生们好奇地问道:“先生,您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乔治.居维叶回答:“这很简单,因为所有带蹄子的动物都是食草动物。”

我们都笑了,为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也为了两个大家的渊博。

梁衡先生在甘泉村村民个人收藏馆参观

梁衡先生在甘泉村村民个人收藏馆参观

“新安的年均降雨量多少?”

去小浪底库区前,说到了水,说到了新安过去的干旱,先生忽然问道。

我顿时一片茫然。幸亏同行的本县的孙保旭先生有基层工作的丰富经验,也对新安的气候比较了解,当即给予了回答。

先生说,自己到过很多地方,都会问到降雨量的问题,遗憾的是,很多人答不上来,有的还是抓农业的负责人。雨量与农业息息相关,连降雨量都不知道,如何去抓农业,如何能抓好农业!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新安一湖收。小浪底库区下闸蓄水,不仅影响了新安的区域气候,也给新安留下168平方公里的水域,成就了“水域三千里,星岛万颗珠”的自然景观。

在荆紫仙山景区临黄河主河道的观景台上,先生深情地凝望着黄河呈现出的北国江南的壮美风光。

先生曾以饱蘸激情的笔触写下广为传颂的《壶口瀑布记》:“裂坚石而炸雷,飞轻雾而吐烟,虎吼震川,隆隆千里,龙腾搅谷,巍巍地颤。”面对黄河在这里的景象,先生说,在飞机上,俯身一看,就被深深震撼了。今天来到黄河边,这么近的距离观看,更能体会到母亲河的伟大,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一个山水奇特、文化厚重的地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由新安的山水,我们又聊到新安的汉函谷关、千唐志斋,聊到了建起汉关的西汉楼船将军杨仆,写下“三吏三别”中《新安吏》的杜甫,千唐志斋的主人、辛亥革命元老张钫,被毛主席称为“娃娃将军”的韩钧,还有为掩护中国40万军队,在新安阻击日军付出惨烈代价的李家钰的川军。

“新安有厚重的文化,壮美的山水,你们应该好好写写!”这是先生对我们随行人的叮咛,也是对新安所有文化人的希望。他说,你们是当地人,对当地历史文化、自然环境最了解,这是谁也比不了的优势,选中一个好的题材,要拿出几年、几十年的韧劲儿,挖深写透,一定能写好。

梁衡先生在黄河边留影

梁衡先生在黄河边留影

面对一位仰慕的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写作的“秘诀”。先生那么多大构架、大气势、大境界的文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是不是就是平时我们所说的“倚马可待”“一挥而就”?

先生笑了,他说,他的众多历史文化类散文都是“磨”出来的。为了写好《最后一个戴罪的功臣》,除了翻阅大量林则徐的生平事迹材料,还6次到新疆实地采访体验;《左公柳》从构思到成稿用了10年,而《大有大无周恩来》前后经过了20年时间。《跨越百年的美丽》发表后入选教材最多,由小学6年级一直到大专院校等13个教材版本都在使用这篇文章。那篇文章从积累素材到成文,也有十几年。真正的文章,一是要当成生命去写,二是不要当作要饭的碗、成名的旗。不急功近利,沉下心来,慢慢地“磨”。

我向先生说,平时工作千头万绪,总是觉得没时间。

先生说:“只要愿意挤,时间总会有的。你们再忙,有我忙吗?”他告诉我们,他的很多文章就是坐在主席台上,在请帖上写的。很多会议和仪式是应景,与你没有多大关系,时间浪费了岂不可惜?于是,就思考、构思,灵感来了就记在请贴上。

先生还告诉我们,在请帖上写作并不稀罕,自己曾向季羡林先生说起在请贴上写作,季老说他也是这样,并且自己的请帖写满了,还要借来别人的请帖去写。

先生说,当官,不要总想着做大官,要做大事;写文章,要写大情、大理,上世纪八十年代,冯牧老先生在一次座谈会上批评当时流行小女子散文,说给孩子换一块尿布,也要写三千字。社会上小情泛滥,是一种很不好的现象,老沉浸在自我的狭小圈子里,自悲自叹自恋,是永远也写不出震撼人心的作品的。

采风归来,晚饭只是几样简单的农家菜,一盘普通的香椿炒鸡蛋勾起了先生的思绪。

先生说自己的老家在霍山脚下,那是一个古老美丽的小山村,水多,树多。自家的院子里长着两棵大树。一棵是核桃,一棵是香椿,直翻到窑顶上遮住了半个院子。核桃,不用说了,收获时,挂满一树翠绿滚圆的小球。大人站到窑顶上用木杆子打,孩子们就在树下冒着“枪林弹雨”去拾,虽然头上砸出几个包也喜滋滋的,此中乐趣无法为外人道。香椿炒鸡蛋是一道最普通的家常菜,但我吃的那道不普通。老香椿树的根不知何时,从地下钻到我家的窑洞里,又从炕边的砖缝里伸出几枝嫩芽。我们就这样无心去栽花,终日伴香眠。每当我有小病,或有什么不快要发一下小脾气时,母亲安慰的办法是,到外面鸡窝里收一个还散发着余热的鸡蛋,回来在炕沿边掐几根香椿芽,咫尺之近,就在锅台上翻手做一个香椿炒鸡蛋。那种清香,那种童话式、魔术般的乐趣,永生难忘。尽管自己八岁就离开了老家,但老家的记忆永远那么清晰,香椿炒鸡蛋的味道一直弥漫在生命里。

先生深情动人的讲述,也撩拨起我们对老家、对童年的记忆,几样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我们却吃出了很悠长,很悠长的滋味……(新安县委宣传部 郭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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