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宋杰

7月1日上午，中国国际航空公司所属的国产C909飞机平稳降落在蒙古国乌兰巴托成吉思汗国际机场。这是国产C909飞机首次载着五星红旗飞出国门，也标志着国航首条C909国际航线正式开通。

自2016年投入运营以来，C909飞机共交付市场166架，累计开通700余条航线。在国内，C909飞行范围北至漠河雪原，南抵海南椰林，西达帕米尔高原的塔什库尔干红旗拉甫机场，东及“华夏东极”抚远。迈向海外市场两年多来，C909已交付印尼、老挝、越南三国航司，展翅翱翔于东南亚岛屿。

“东南亚地区地形多群岛、山地和丘陵，海陆交错，区域内的交通运输普遍具备‘多岛、多点、短程、高频’的特征，飞机这一交通工具在这里具有天然优势。”近日，中国商飞工程总师、C909系列总设计师陈勇向本刊记者揭秘国产商用飞机从“首航”到“出海”的发展之路。

吐鲁番机场的成都航空C909

好飞机是飞出来的

2016年6月28日，C909在首家客户成都航空完成了首次商业载客飞行。2019年交付第二家客户天骄航空，2020年先后交付江西航空和国有“三大航”——国航、东航、南航，以及华夏航空。C909逐步赢得市场口碑，在国内民航市场一步一个脚印扎下根来。

“随着C909交付运营，我们团队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出差选航班的时候，如果看到机型有C909，大家都会选择这一班。”陈勇说，一方面是想体验自己参与设计的飞机，更重要的原因是想与航空公司的空乘、飞行员、机务，还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聊一聊，听听他们对这款飞机的评价，问问还有没有需要设计优化改进的地方。

自投入商业运营以来，C909不断吸收航空公司、旅客的反馈意见，进行了大大小小上千项设计优化。陈勇坦言：“给我们提出的意见建议背后，饱含着大家对国产飞机的期待，我们珍视这些建议并持续开展设计优化工作。”例如，为了降低飞行员的工作负荷，陈勇和团队提出了“静暗”驾驶舱方案。“通过升级驾驶舱的智能化程度，避免驾驶舱繁杂信息对飞行员造成不必要干扰，提升人机工效。”

陈勇介绍：“为实现喷气客机的高速巡航能力，我们重点攻关了超临界机翼与涡扇发动机的总体布局技术。经过数百次的计算模拟与试验验证，最终实现了无激波阻力下的亚音速飞行目标。”

近年来，C909多次开展高原、高高原试飞，并对飞机进行改进，使其能在空气稀薄、温度变化剧烈的高海拔环境中开展商业运行。“去年，C909的首条高高原航线——喀什—塔什库尔干航线成功开航，我们国家高高原航线上第一次有了国产飞机的身影。”陈勇自豪地说。

陈勇认为，C909对我国民航发展的最大贡献，一是系统“跑通”喷气客机研制技术，接轨国际适航标准；二是实现全生命周期系列化发展，为中国大飞机探路。

“民航业内有句话，好飞机是造出来的，更是飞出来的。”陈勇认为，“随着航空公司意见建议的不断落实，飞机的性能、机组操作体验和客舱舒适性持续提升，C909得以拥有更大的舞台，为开拓国际市场打下了根基。”

中国商飞工程总师、C909系列总设计师陈勇   本刊记者 宋杰I摄

“干租”“湿租”，拓东南亚市场

经过多年锤炼和积累，C909的目光拓展至海外，希望通过“飞出去”探索国产客机“出海”模式。

印尼翎亚航空成为C909首家海外客户。

2023年4月18日，C909成功在“千岛之国”印尼首航，开辟了岛屿之间的支线航线，并拓展至跨境干线航线。由印尼翎亚航空运营的C909以雅加达、美娜多为基地，从雅加达出发可飞往巴厘岛、日惹、山口洋等印尼国内航点以及吉隆坡等东南亚其他国家航点，从美娜多出发可飞往部分印尼东部城市以及我国广州、上海。

其中，美娜多—广州航线飞行距离2700多公里，是目前C909运行最长的商业航线。翎亚航空保持的C909单机日利用率15.88小时的最高纪录，也印证了其成熟的运营能力。

“东南亚是支线客机的‘兵家必争之地’，但真正的难点在海岛短跑道。”陈勇对记者说。针对这一痛点，C909通过优化气动布局等改进措施，实现良好的短窄跑道起降性能。去年8月，印尼翎亚航空的C909飞机圆满完成1600米×30米短窄跑道演示验证任务，为C909开拓东南亚市场奠定了坚实基础。

在商业模式上，C909也在探索。今年4月12日，由中国商飞“干租”给老挝航空的C909飞机完成首次商业飞行。所谓 “干租”，即出租方仅提供飞机，由承租方自主运营。该飞机在老挝开启高强度运营，主要执飞首都万象至南部经济重镇巴色之间的航班。目前，C909日最大运营航段数达到8个。

一周后的4月19日，成都航空以“湿租”模式向越南越捷航空交付的两架C909飞机同步启动商业运营。与“干租”不同，“湿租”由出租方全面提供飞机、机组人员、维修保障及运行控制等一体化服务。目前，这两架飞机执飞河内、胡志明市至昆岛的航线，而昆岛机场1829米的临海短跑道，再次验证了C909对特殊环境的适应能力。

截至目前，C909已在东南亚形成规模运营：印尼翎亚航空、老挝航空、越南越捷航空共投入7架飞机，开通15条航线，覆盖18座城市，累计运送旅客超37万人次。从“干租” 到“湿租”的灵活模式，不仅让C909快速融入区域航空网络，更为国产客机“出海”打造了可复制的商业化路径。

如今，C909正以实际运营服务东南亚旅客出行，推动区域经济、文化、旅游的深度互通，或许这才是C909“出海”更深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