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瑞龙

我国设定2025年GDP增长5%左右的目标，是一个实现起来有一定难度，但又是“跳起来够得着”的目标。

近期，国家相关部门实施了稳定预期、促进消费的举措，让这些政策得到有效发挥，我们不仅要关注企业投资与家庭消费，也要关注地方政府功能发挥。

地方政府曾在经济发展中扮演积极角色

在20世纪80年代至本世纪初，地方政府在经济发展中扮演了积极角色。

地方政府具有强烈的经济发展动机。GDP是衡量地方发展的重要指标，通过GDP增长领先，实现区域发展领先，各地因此产生了竞争。地方政府追求GDP增长，有强烈动机做招商引资。入驻的企业创造的增加值，计入当地的GDP，还在当地纳税，地方政府可参与税收分成，这是招商引资的正面效果。地方政府为了在招商引资中占得先机，具有强烈动机改善投资环境和基础设施。

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有机结合

近些年，传统的依靠挖掘地方政府经济功能实现增长的模式，现在面临诸多挑战，转型已成为必然选择。

第一，重塑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动力机制。过去地方政府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需要通过严查贪污、整顿作风、问责债务等措施来消除。现在，当务之急要激发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内在动力。

到2035年，我国要全面建成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与这一发展阶段相适应，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作用仍然不可或缺。当下，评价地方的发展成果、考虑干部的政绩升迁，不再将GDP作为唯一标准。但是，我们仍然需要强化对地方政府的GDP考核，重塑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动力机制。

第二，对于地方政府官员的激励和约束需要对称化。强化对地方政府官员的约束固然重要，但同时必须优化激励。如果激励与约束不对称，可能会扭曲地方政府官员的行为。

当前的约束机制较为刚性，存在多项一票否决制，即使官员在其他方面表现良好，也可能因某一项问题而被全盘否定。尽管某些项目确实重要，需要一票否决机制，但如果考核目标日益增多、追责压力层层加码，可能使地方政府官员更关注问责风险和避免踩线。此外，如果激励机制相对不足，地方政府官员就不敢大胆创新，做工作畏畏缩缩。

既然是创新，就难免犯错。不仅需要建立纠错机制，而且需要引入容错机制。在过去多年，地方政府在制度创新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其自发的制度创新为企业注入了增长动力。未来，仍需继续发挥地方政府在制度创新中的积极作用。

第三，提高地方政府在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构建中的作用。过去40多年的产业现代化进程，地方政府发挥了重要作用，当下仍需继续发挥。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战略，离不开地方政府。在产业转型和产业现代化体系建设方面，地方政府积累了丰富的成功经验。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企业在其中固然重要，地方政府的作用同样不可忽视。

总体来看，面对外部挑战，扩大内需，刺激消费是关键，这些都需要积极发挥地方政府的作用。

中国式现代化的实施过程当中，发展模式需要不断优化，要发挥地方政府的作用，让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有机结合，使宏观政策能够通过地方政府产生更大的乘数效应，实现稳定增长的目标。

（本文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经济研究所联席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