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孙庭阳

在“十四五”规划中提出的19个国家级城市群中，哈长城市群是“老大哥”一样的存在，也是实现东北全面振兴的中坚力量。

2024年是深入实施“十四五”规划的关键一年。“十四五”规划中提到，推动东北振兴取得新突破。从维护国家国防、粮食、生态、能源、产业安全的战略高度，加强政策统筹，实现重点突破。

“哈尔滨发展冰雪旅游，长春发展汽车产业，两个城市应利用先天优势，借力资本市场，建立相关的现代产业体系，实现可持续发展。”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国家会计学院教授秦荣生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建议。

“哈尔滨冰雪旅游给经济增长带来动力，长春的汽车集群上台阶，看好两地未来增长。”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教授孙久文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如是表示。

哈尔滨和长春要发挥中心城市的带动作用

根据国家发改委2016年公布的《哈长城市群发展规划》 （以下简称《规划》），哈长城市群包括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齐齐哈尔市等5个城市，吉林省长春市、四平市等6个城市（州），核心区中主体功能定位为国家级、省级重点开发区域为主，统筹区域其他地区发展。按照《规划》要求，哈尔滨和长春要发挥中心城市的带动作用。

“哈尔滨和长春近年来的发展，喜忧参半。”对于这两个城市此前的发展，孙久文这样讲述自己的印象。东北是我国重要的老工业基地，但一直以来面临产业结构比较单一、传统产业转型难、新动能成长不足等问题。他认为，在东北全面振兴中，黑龙江和吉林应该抓住国家政策机遇，发展具有东北特色优势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吉林省的汽车制造，黑龙江省的重型机械制造、森林工业、石化工业，在全国都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当前任务是推动传统产业向现代产业转型。”

“从主要依靠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等要素投入转向创新驱动，加快新旧动能转换，不断提高劳动效率、资本效率、土地效率、资源效率，不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建立起优质高效创新的现代化产业体系。”秦荣生建议。

黑龙江省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称，2023年地区生产总值同比增长2.6%。哈尔滨冰雪旅游火爆出圈，哈尔滨机场旅客年吞吐量创历史新高、居东北地区之首。黑龙江省成为最热门冰雪旅游目的地，全年接待游客数量、旅游收入分别增长85.1%和213.8%。

哈尔滨市2023年地区生产总值同比增长3.1%。

吉林省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称，2023年地区生产总值增长6.3%，增速居全国第7位，为近年来最好位次。重点产业增长强劲，汽车、装备制造产业增加值分别增长11.4%、12.5%。

长春市2023年地区生产总值增长6.6%。

2023年，全国生产总值同比增长5.2%，黑龙江省地区生产总值增长比全国平均水平低2.6个百分点，吉林省地区生产总值增长比全国平均水平高1.1个百分点。

2017—2023年，哈尔滨市地区生产总值一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长春在2021年和2022年低于全国水平，2023年反超，比全国平均水平高1.4个百分点。

长春：汽车工业正带动全产业链发挥巨大能量

“长春的发展，产业支柱主要是汽车。”孙久文总结。长春汽车产业发展的特点是高位布局、集群成势。作为长春工业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汽车工业正带动全产业链发挥出巨大能量，推动吉林全省全力打造世界级汽车先进制造业集群。

资料显示，长春共有红旗、解放、奔腾三大自主品牌，大众、奥迪、丰田三大合资品牌；有红旗、解放、奔腾、大众、丰越五大整车厂，在建的奥迪PPE新能源整车厂，生产车型覆盖各级乘用车，中、重型卡车和客车，总体规模稳居全国头部城市。

吉林省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称，2023年汽车产业集群稳步“上台阶”。龙头企业发挥关键作用，一汽集团省属口径产销量分别是156万辆和157万辆，同比增长16.7%、17.6%；红旗品牌汽车销量35.1万辆，增长13.1%；新能源汽车产销量分别增长43.2%、62.7%，高于全国平均增速7.4个百分点、24.8个百分点；整车出口量增长158.3%；实施电动公务用车更新计划，长春市入选国家首批公共领域车辆全面电动化先行区试点城市。

2023年，长春市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9.3%。包括汽车、装备制造的七大重点产业全部增长。其中，汽车产业引领全市规模以上工业加快发展，产值同比增长11.4%，对全市规上工业贡献率达75.5%，拉动全市规上工业增长6.7个百分点。汽车工业产值占长春市工业总产值的70%以上，已经持续数年。

近两年，长春市先后成为国家新能源换电试点城市、国家先进制造业集群、公共领域车辆全面电动化先行区试点城市，是为数不多拥有这三大国家级平台的城市。

“长春以汽车产业作为支撑，带动并推动了城市产业结构的升级与完善。”孙久文认为，长春要把汽车工业放到城市发展的大环境中去发挥其重要作用。围绕汽车这个主导产业，一要纵向拉伸产业链条，带动汽车工业的上下游产业发展；二要横向拓展产业领域，推动与汽车工业相关的关联产业、服务产业的不断振兴与发展。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2023年曾采访一家外资企业总经理。该企业要在东北投资建设汽车配件工厂，被问到为何要选址东北时，他回答，东北汽车产业链完备，此配件厂的上游厂商在东北，下游厂商，也就是他们的客户，也在东北，“我们当然要把工厂建在那里”。

2024年，吉林省尤其是长春市会怎样发力？

吉林省政府工作报告称，2024年，地区生产总值预期增长6%左右，全省汽车集群工业产值力争达到4800亿元，增长6%。吉林省将深入实施汽车产业集群“上台阶”工程，推动奥迪一汽新能源汽车项目投产达效，加快一汽红旗新能源汽车数字工厂、一汽解放高端中重卡智能制造示范工厂建设，推进辽源新能源汽车产业配套基地建设，开展汽车产业链全球招商和本地配套对接，发展“汽车＋”产业。全省汽车集群工业产值力争达到4800亿元，增长6%。

长春市政府工作报告称，2024年，长春市地区生产总值预期目标增长6.5%以上，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增长8%左右，引导本地传统零部件企业加大产品和技术创新力度，加快向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供应商转型，建设无人驾驶示范区，新能源车产量达到20万辆，汽车产业产值达到5000亿元以上。

除了长春，吉林省其他城市也在发力。2月2日，吉林省商务信息中心发布《四平市新能源汽车配套产业园建设项目》，依托四平地处长春一小时经济区等核心区位优势，建设一个为长春一汽集团、沈阳华晨汽车两大新能源汽车制造企业配套的产业园区。

哈尔滨：进一步发挥资源优势，把绿水青山、冰天雪地转化为金山银山

从2024年元旦开始，哈尔滨冰雪旅游火爆出圈，时常“刷屏”。

哈尔滨2024年元旦假日期间接待游客16.32万人次，同比增长435%。据大数据测算，2024年春节假期，即2月10日至17日，哈尔滨市累计接待游客1009.3万人次，日均同比增长81.7%；实现旅游总收入164.2亿元，按可比口径同比增长235.4%，实现接待人数与经济收入双增长，均创历史新高。

黑龙江省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披露，该省成为最热门冰雪旅游目的地，2023年接待游客数量、旅游收入分别增长85.1%和213.8%。

“哈尔滨的冰雪资源相当好。哈尔滨可以发挥旅游资源优势，把绿水青山、冰天雪地转化为金山银山。”孙久文说，哈尔滨推动冰雪运动、冰雪文化、冰雪装备、冰雪旅游全产业链发展，使冰雪季接待游客量和旅游收入都创新高，“以冷资源撬动热经济”。

哈尔滨是中国最早开发冰雪、运营冰雪的城市。从新中国举行第一届全国冰上运动会和哈尔滨举办第一届冰灯游园会起，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哈尔滨打造了中国·哈尔滨国际冰雪节、冰雪经济经贸洽谈会、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太阳岛雪博会等品牌。哈尔滨还举办了第三届亚洲冬季运动会、第24届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创造了许多个冰雪第一和唯一。

2022年7月，《哈尔滨冰雪文化之都（冰雪经济）发展规划（2022—2030年）》提出，到2025年，建设一批冰雪旅游度假地和冰雪运动基地，培育形成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冰雪企业和知名品牌，冰雪产业体系不断完善，产业链基础不断夯实。

2023年7月，哈尔滨市获得2025年第九届亚冬会举办权。

1月11日，2025年第九届亚洲冬季运动会口号、会徽、吉祥物发布。黑龙江省政府工作报告称，2024年“高标准高质量筹办第九届亚冬会”。

哈尔滨的旅游热度也在辐射东北各地。齐齐哈尔文旅推出“龙年游龙江，春节游鹤乡”等系列旅游线路。齐齐哈尔市春节期间接待游客238.3万人次，同比增长38.95%，实现旅游收入14.77亿元，同比增长120%。

黑龙江地区生产总值2024年预期增长5.5%左右，这一年的重点工作安排包括大力发展特色文化旅游，“冰雪季接待游客突破1亿人次，旅游收入超1500亿元”。

“以冰雪旅游全产业链发展为动力，规划并打造成东北亚和我国东北北部的经济中心城市，应当成为哈尔滨下一步的具体目标。”孙久文希望，未来吉林和黑龙江两省的冰雪资源优势、产业优势等能真正发挥出来。

“哈尔滨可以逐步建立并发展冰雪旅游及相关产品制造的产业体系，长春可以建立并发展现代汽车制造产业体系。”结合两地的优势，秦荣生建议，哈尔滨、长春两市，应加快建设具有特色优势的现代化产业体系，提高自主创新能力，补齐短板弱项，加强长板强项，抢占相关产业竞争制高点，打造完整而有韧性的产业链供应链，把产业优势、经济优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长春的汽车制造上市公司有富奥股份、一汽解放、长春一东、一汽富维和英利汽车等，截至2月18日，这些公司总市值在21亿元至378亿元之间，与同行业公司相比，市值并不大。哈尔滨还没有旅游行业上市公司。由此可见，未来发展潜力是巨大的。

“两市要借助资本市场，做实做强做优实体经济，培育一批具有特色优势的上市公司和拟上市公司，提供高质量的就业岗位，在现代化产业体系不断发展中，实现城市的高质量发展。”秦荣生说。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4年第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