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中国是否已经掉进“流动性陷阱”？最近讨论很多。依据新自由主义货币理论，大量流动性投放，但经济和物价不对流动性增加做出反应，这就是所谓“流动性陷阱”。所以新自由主义货币学主张“货币中性”。真是如此？当前经济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M2增长长期保持两位数，但经济增长、尤其是内生性增长乏力。于是，货币政策无用论甚嚣尘上。

货币政策真的没用？2008年之后，美国采用了空前的、甚至是“扭曲操作”的货币政策，整个过程中，美联储向市场注入了海量基础货币，时间跨度长达6年，管用吗？当时，极低的物价和较小的经济增幅也让国内外很多专家学者认为：美国已经掉进流动性陷阱？但最终的结果如何？疫情之前的2019年，美国GDP增长达到2.3%，甚至个别季度增长率高达4%、5%，而美国核心CPI当年12月仅为0.1%。

所以，不要轻易断言货币政策无用，更不能看到一段时间内流动性与经济、物价增长背道而驰就轻易说“流动性陷阱”，而重要的是：应当看政策方法自身是否存在不足之处，是不是存在力度不够大、持续时间不够长的问题。

在此重申：不能把宏观经济政策总是当成短期经济工具，而应当把它作为强有力的预期管理工具，推动经济内生动力的工具。事实告诉我们：在培育经济内生性增长动力的过程中，越是把宏观经济政策当成短期工具，这个宏观经济政策反而越长期。比如，打从2009年我们就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直至今日，一直坚持积极财政政策。整个过程中，央行稍微去杠杆，经济就面临压力，而不得不再施以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

今天我们需要对过去的宏观经济政策做认真检视，看看这些政策措施是否抓住了根本性的问题。什么是根本问题？如何形成内生性经济增长动力？如何让公众的经济预期与经济构成良性循环？正确回答这样的问题，恐怕才能找到破解方法。

在财政政策作用难以有效到达全部经营主体的情况下，货币政策所营造的稳定、长期、宽松的金融环境，至少应当是培育经济内生动力的关键角色。不妨看下发达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坚持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因为在这些国家除了减税，财政政策基本无法起到拉动经济的作用。所以，只能依托货币政策刺激经济。

最近，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2023年第二季度例会召开。对这次会议，许多人把关注点放在了汇率方向，对 “深化汇率市场化改革，引导企业和金融机构坚持‘风险中性’理念，综合施策、稳定预期，坚决防范汇率大起大落风险，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给予了大量解读。这有情可原，毕竟在人民币贬值的情况下，人们会更加关注央行在这方面的态度。

但同时需要注意到，会议指出：国内经济运行整体回升向好，市场需求稳步恢复，生产供给持续增加，但内生动力还不强，需求驱动仍不足。实事求是地摆明困难，并以足够的力度、有针对性地解决难题，恐怕要比指望经济动力自然修复来得更加切实。

最后强调：以民营经济为重要力量的内生性经济增长动力，必须长期间浸泡在“营养丰富的金融之水”中，才有可能根深叶茂。

责编：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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