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本书为外贸法律领域细分下的补贴与反补贴法律制度的系统性介绍和专业法条解读。作者作为我国补贴与反补贴若干案件的亲历者，在书中揭示了反补贴调查背后涉及的美国和欧盟等WTO重要成员方在外交、贸易、产业政策方面的价值取向及中国的应对之策。本书是极具实践性的研究成果，有助于读者了解经济贸易摩擦的历史发展脉络与现状，有助于从事外贸业务的专家学者掌握新的文献资料及了解典型案例。

文|孙铭

补贴与反补贴事关国际经贸秩序，是充满博弈、富有挑战性的国际课题。补贴是政策工具，但会扭曲贸易秩序；反补贴措施是维护利益的手段，但一旦滥用会沦为贸易保护主义的工具。补贴与反补贴的限度是什么，如何加以规制？如何完善我国的补贴与反补贴制度？如何更有效地参与WTO事务及国际治理？这是当下国际经贸规则谈判的焦点问题，也是《规则与博弈——补贴与反补贴法律制度与实务》所研究讨论的。

本书是单一博士总结多年身处反补贴调查工作第一线的经验，在大量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历经18年厚积薄发而完成的专著。作者长期从事经济问题研究，曾长期供职于商务部贸易救济调查部门，负责过若干重大补贴与反补贴案件的调查和应对工作，在贸易救济工作领域入行早、亲历多、研究深。作者以专家学者和实务工作者的双重身份，将补贴与反补贴这一专业问题，以深入浅出的笔触娓娓道来，写得条分缕析、明白晓畅。

这本60多万字的专著大体可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介绍补贴与反补贴措施的基本理论，分析补贴与反补贴措施的复杂成因等；第二部分主要阐释补贴与反补贴法律制度的演进历程，概括WTO成员方运用反补贴调查的情况及特点等；第三部分主要阐述补贴与反补贴制度的实体和程序要件，分析农产品补贴规则的特点等；第四部分重点讨论我国面临的挑战及应对策略，分析发展中国家成员面临的困境与出路等。

本书脉络清晰，有论有证、论证结合，既有理论分析，又有对主要成员方实践的梳理，更有对推进补贴与反补贴制度化、规范化的深层思考，体现了作者深厚的理论功底和丰富的实践经验，更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家国情怀，读来令人钦佩。本书有以下特点：

第一，前瞻性。作者在选取补贴与反补贴法律制度及实践作为博士研究方向时，我国刚加入WTO不久，当时学界对补贴与反补贴的研究刚刚起步，国内尚缺乏应对反补贴调查的实践经验，专门研究补贴与反补贴问题的著作更是鲜见。作者凭借多年从事贸易救济工作的体会和思考，敏锐地预见到未来会出现较多针对中国产品的反补贴调查，因而选取了这一如今成为WTO 改革热点的议题。察势者智，这一前瞻性的选题开阔了研究视野，填补了研究不足。在当前国际规则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本书更值得关注。

第二，思想性。本书说理透彻、富有洞见，不仅限于补贴与反补贴法律制度的阐述和成员方实践的介绍，更对补贴的法律认定、反补贴措施的程序规则、我国在全球经贸治理体系中的角色与责任等重大问题进行了系统性思考，揭示了各成员方补贴政策的本质及反补贴措施的目标，对解决我国面临的挑战提出了建设性看法。作者认为，作为遭遇反补贴调查最多的国家，我国应积极参与WTO改革和反补贴规则的谈判，对“公共机构”的界定给予更多切实考虑，扎实做好修改不利规则的技术准备，尽早研究制定应对未来服务贸易领域贸易摩擦的规则等。凡此种种，体现了作者对补贴与反补贴规则与博弈的深邃思考。

第三，实用性。本书内容丰富、案例生动，介绍了国际贸易的基本理论和补贴与反补贴调查工作的必备知识，梳理了美欧等成员方的反补贴立法和调查基本程序、补贴政策及可借鉴之处；检验了我国补贴政策与WTO规则的相符性，归纳了我国遭遇反补贴调查的项目及特点，对我国如何灵活运用国际规则和反补贴调查工具、有效应对反补贴调查等提出了可操作性的建议。特别是介绍了大量WTO判例和成员方实践做法，并归纳总结案例中的法律认定原则及诉讼技巧，细述了有争议的案例中各方观点及其分析方法。这对完善我国补贴政策和反补贴调查工作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第四，责任性。作者勤耕不辍、精业笃行，将完善我国补贴与反补贴法律制度，增强我国反补贴调查和应对调查的能力，提升在国际组织的话语权等视为己任，认为“学者理应为解决新问题提供政策建议”，坚持“把补贴与反补贴法律制度作为终生研究方向”，还呼吁更多的有识之士加入补贴与反补贴领域的研究工作，共同研究未来之事、谋划未来之策，展现出敬业、担当与责任感。

本书放眼国际经贸秩序大格局，揭示了国际治理体系中的一些重大问题，给人以深刻启迪：

一是各国贸易政策选择取决于各自的经济利益，贸易保护主义有其必然性。各国在贸易政策上的主张和力图推行的全球贸易制度，都以本国经济利益为出发点，在不同发展阶段有不同的贸易政策取向。纵观历史，各国推行贸易保护主义的冲动始终存在，发达国家只在他们获得了竞争优势才推行贸易自由主义。

二是国际经贸规则秩序并不平等，发达国家是最大受益者。发达国家是产业政策和补贴的发明者及主要使用者，凭借前期大量补贴获得的竞争优势和经济实力，掌握了国际规则制定的主导权，在贸易救济方面一直占据主动地位。发展中国家成员表面上享有特殊和差别待遇，但实际上受到很多限制，在WTO规则订立、实施机制中往往处于被动地位。

三是世界经济的复苏依赖于各国合力推动，贸易战中没有赢家。经济全球化是时代潮流，国际社会应维护世贸组织规则，支持多边贸易体制，在国际经贸规则构建中要避免出现零和甚至负和博弈的困境，理性走向合作共赢。我国应坚定不移地促进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推动构建全球经贸发展共同体，为国际经贸治理提供经验。

本书既是教科书，也是实务工具书，还是政策制定的参考书。如果您是研究者，可从中得到理论滋养，开阔研究的思路；如果您是企业家，可了解如何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身权益；如果您是公务员，可在政策研究制定中参考借鉴；如果您仅是阅读爱好者，也可从中汲取新知、收获启迪。

（作者系经济学博士，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长期在财税领域工作，致力宏观经济和财贸问题的学习研究）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2年第15期）

2022年第15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