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孙庭阳|北京报道

近3年内(2017年末至2020年末)，外资持有A股市值的增长，跑赢同期沪深300指数153个百分点；外资持有债券的托管量增长，比我国债市总托管量增长高137个百分点。

2021年1月29日，在第二届中日资本市场论坛上，中国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致辞时表示，2021年是中国实施“十四五”规划的开局之年，证监会将紧紧围绕打造“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的总目标，不断深化中国资本市场改革开放。

目前中国资本市场的开放进展怎么样？

2020年6月，证监会主席易会满总结了我国证券市场的开放进程。

易会满表示，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在2018年4月博鳌论坛上，代表金融业宣布了多项对外开放措施，涉及中国证监会职责的措施已经全部落实。

在2019年陆家嘴论坛期间，易会满宣布了9项进一步扩大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的政策措施，其中6项举措（如扩大沪深港通额度等）已经落地实施，其余3项也均取得了重要进展(如交易所债券市场开放将加快推进)。

野村东方国际证券(编者注：我国放开外资对证券公司持股限制后的首家日资券商)在2021年1月22日发布的研报中总结，国内股票市场开放从1991年发行B股开始，已经走过了近30年的历程。债券市场开放从中国人民银行批准8家在上海经营人民币业务的外资银行开始，也走过了23年的历程。在2015 年之后，资本市场的开放，进入了加速发展阶段。

资本市场的监管部门力推资本市场开放，外资有何反应？对国内市场影响怎样？入市资金量的变化，最有说服力。

据Wind资讯统计，截至2021年2月19日，通过陆股通和QFII两个通道，外资持有A股市值是2.7万亿元，占A股流通市值3.9%。

中央结算公司发布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末，外资投资者托管在我国中央结算公司债券规模为2.88万亿元，占整个债券市场托管余额3.74%。

沪深300下跌期间，外资持有A股市值却在增长

从2018年初到2021年2月8日，沪深300指数上涨36%，外资通过陆股通和QFII持有A股的市值是2.61万亿元，比2018年年初增长了1.89倍。外资持股市值增长远远跑赢指数。

即使与指数低点对比，外资持有A股的市值也在增加。

从2018年年初到2021年2月19日，2019年1月3日是沪深300指数最低点。从2018年初到2019年1月3日，沪深300指数下跌了23%。外资持有A股的市值却从6713亿元增加到8387亿元，增长了25%。

证监会发言人曾表示，吸引中长期资金投资A股市场，有利于优化市场投资者结构，提高投资主体运作水平，促进资本市场稳定发展，是我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的一贯政策。 A股被纳入国际著名指数，将有效扩大我国资本市场国际影响，推动外资投资者长期投资A股市场，提高我国资本市场国际化水平。

2017 年6月，MSCI(明晟)宣布将A股纳入MSCI指数。MSCI指数(明晟指数)是全球投资组合经理采用最多的基准指数之一。

2019年6月，富时罗素将A股纳入其全球股票指数体系正式生效。富时罗素是英国伦敦交易所(FTSE)旗下全资公司，全球第二大指数公司。

外资的持股变动，成为研究机构监测资金动态的一个指标，他们统计的北向资金(编者注：外资通过陆股通买入沪深两市股票资金)和南向资金(编者注：内地股民通过沪港通、深港通买入港股资金)的变化，分析外资和内地股民的投资偏好。

根据规定，所有外资持有同一上市公司A股合计不得超过30%，当达到或超过26%时，交易所将公布持股总数及占比。由此，能够知道外资“扎堆”的股票。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统计，从2014年到现在，外资持有股票中被交易所公布次数最多的两只分别是格力电器(000651.SZ)和美的集团(000333.SZ)。

并且，被外资持有市值较多的前10公司中也有格力电器。位居第一的是贵州茅台(600519.SH)，截至2021年2月8日，被98家机构持有2390亿元。贵州茅台是A股市场市值最大的公司，机构的增持减持都会成为市场关注焦点。

而外资持股比例最多的前10家公司，则以中小板、创业板公司为主，其中有7家是中小板、创业板公司。例如，宁波银行(002142.SZ)是城商行的龙头股，外资持有占总市值比例高达23%。

2021年1月中旬，据媒体报道，在2020年四季度内，美国资管巨头Capital Group旗下的欧洲亚太成长基金(EuroPacific Growth Fund)，持有贵州茅台(600519.SH)股票数量比上一季度减少了45万股到717万股，持有市值为21.89亿美元（约合142亿元人民币），是当时全球持有贵州茅台数量最多的基金。

在股吧中，对茅台股价看多和看空者，对这一消息的理解也不同。看多者说，外资重仓茅台，茅台未来股价应强势。看空者则说，外资都减持了，茅台股价应该快到顶了。

中国债券被纳入世界三大债券指数

2020年末，外资持有A股市值2.34万亿元，比起持有债券的资金，仍逊一筹。

2021年1月7日，中央结算公司发布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末，外资托管在我国中央结算公司债券规模为2.88万亿元，占整个债券市场托管余额3.74%。从投资品种来看，政策性金融债、国债和同业存单是外资最关注的品种,政策性金融债的配置比重不断加大。

在《2020 年债券市场统计分析报告》中，中央结算公司统计监测部称，2020 年末，我国债券市场总托管规模同比增长 19%，而外资托管债券规模同比增长54%，增幅高于我国债券总托管量。外资主要持有券种和增持券种均为记账式国债和政策性银行债，占其持有总量的 98%。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统计， 2020年末，外资持有政策性银行债占比32%，比 2019 年1月提高了12个百分点。

比例的提升是外资对于成本的敏感。

据悉，我国原来规定，外资投资国债利息收入免征所得税，但政策性银行债需交 25%所得税。因此，在债券市场开放初期，外资的投资以国债为主。

2018 年 11 月 22 日，财政部印发《关于境外机构投资境内债券市场企业所得税增值税政策的通知》，宣布外资投资境内债券市场取得的债券利息收入暂免征收(编者注：2018 年 11 月 7 日至 2021 年 11 月 6 日)。免税以后，政策性银行债吸引力凸显，外资持有政策性银行债的比重也快速攀升。

除了主动投资我国债券市场，随着我国债券被纳入国际权威债券指数，部分外资还会被动配置我国债券。

目前，全球债券指数供应机构有彭博、富时罗素和摩根大通 3 家，旗下的债券指数，被全球投资债券的资机构所跟踪，跟踪彭博、富时罗素旗下债券指数的资金在万亿美元级别以上，跟踪摩根大通债券指数的资金体量也超过千亿美元。

2019年4月，彭博宣布，逐步把以人民币计价的中国国债和政策性银行债纳入彭博巴克莱全球综合指数(BBGAI)。我国债券已完全纳入该指数，截至2020年11月初权重为 6.3%。人民币由此成为该指数中继美元、欧元、日元之后，第四大计价货币债券。

2020年2月，9只流动性较高的中国国债被纳入摩根大通旗舰全球新兴市场政府债券指数。

2020年9月，富时罗素公司宣布将中国国债纳入富时世界国债指数(WGBI)。

至此，3家全球债券指数投资提供商,都已明确将中国债券纳入其中。

当时，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指出，这体现了中国债券市场和金融市场对外开放持续扩大的积极成果，反映的是国际投资者对中国推进资本市场改革开放成效的信心，以及对中国经济长期健康发展和投资营商环境持续改善优化的信心。

东方证券从投资角度评价，随着中国债市逐步纳入国际主流债券指数后，将增加外资对中国债市的被动投资，并且，通过投资中国债券指数基金的方式，外资也能间接参与中国债市。

中国债券市场外资持有比例还有较大提升空间。亚洲开发银行2020年3月发布的《亚洲债券监测报告》中称，2019 年，中国债市的境外资金占比仍低于其他亚洲国家。截至 2019 年末，日本、韩国的国债市场中外资持有比重均在 12%以上，印尼、马来西亚、泰国等新兴亚洲国家的国债市场中，外资的持有比重在 15%～25%，印度尼西亚高达近 40%。

易会满在2020年6月曾表示，2020年以来，中国资本市场的开放不仅没有因疫情和中美摩擦等因素而放缓，反而不断加快。他还说，扩大金融业和金融市场对外开放，既是优化市场生态，提升行业水平的重要途径，也是共同应对全球风险挑战的重要手段。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1年第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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