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G启航
2019年6月6日,工业和信息化部正式向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广电发放5G商用牌照,这标志着中国正式进入5G商用元年。5G(全称“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是最新一代蜂窝移动通信技术,其性能目标是高数据速率、减少延迟、节省能源、降低成本、提高系统容量和大规模设备连接。5G 将是很多新兴科技产业的基础设施,掌握了通信发展的主导权,就意味着掌握了经济发展的主导权。5G竞争的核心是标准和技术之争。中国在5G技术、标准、产业、应用等方面显现出引领态势,仅华为披露的5G专利数量就位居全球第一。
2019年6月6日,工信部向中国电信等4家企业颁发了基础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批准4家企业经营“第五代数字蜂窝移动通信业务”。(视觉中国)
中国将率先建成全球最大5G网络
新中国成立70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通信产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这一代通信人很有幸能亲身参与其中。
从奢侈品到必需品
我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上的大学,当时身边几乎所有人,也包括我在内,都以为北京邮电学院(现北京邮电大学)大学毕业后是要去送信的。那时候,通信是一个很稀有的服务。打电话要去电话局排队,如果在小地方,要到县城才能打一个长途电话。如果确有什么急事需要和外地联络,通常都是去邮局发电报,打电话是很奢侈的事情。
到80年代末期,中国开始有了程控电话,但装一部固定电话要五六千块钱,这可不是小数。后来有了BP机,到90年代初期,开始有了采用模拟通信技术的第一代移动电话,俗称“大哥大”,要两三万元一部,在那个刚刚有 “万元户”的年代,这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随着数字移动电话和2G时代来临,“手机”才变小,价格也越来越低。后来,3G和4G时代到来,网速越来越快,手机性能越来越好,现在,智能手机已经成为每个人工作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一刻都离不开。
从技术角度看,中国的移动通信技术在1G时代(1980年代)是空白,无标准、无技术、无产业。2G时代(1990年代)是跟随,这时标准虽然还是被欧美所掌控,但中国已经有了全球最大的移动网络,也开始培育本土的通信制造商。
3G时代(2000年代)是突破,中国拥有了首个移动通信国际标准,实现了标准的从无到有,与欧洲主导的WCDMA和美国主导的CDMA2000一起形成全球三大3G国际标准。期间,中国移动承担了建设运营TD-SCDMA“中国标准”的使命,虽然面临很多挑战,但通过持续的技术创新和不懈的努力,成功建成了可运营、高质量的TD-SCDMA网络,并实现了国内“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发展目标。更为重要的是,3G时代对各种能力的锻造和积累,为4G时代打翻身仗做了充分准备。
4G时代(2010年代)是并跑,中国主导的国际标准首次成为主流,华为、中兴等中国通信设备企业已经迎头赶上,并开始走出去,移动互联网应用蓬勃兴起,中国在移动电商、移动支付、移动出行等很多领域成为全球创新的典范,实现了“4G改变生活”。
到了5G时代(2020年代)是力争引领,中国在5G技术、标准、产业、应用等方面显现出引领的态势,而且5G时代通信将开始深入产业,目标是实现“5G改变社会”。
从助力经济发展到核心引擎
更重要的是,通信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和之前相比,也远远不一样了。过去,通信产业是“助力经济发展”,但现在已经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引擎”,这是非常大的变化。
没有网络和智能手机,现代人基本无法生活,在生产工作过程中也不能没有通信网络。从互联网 “BAT”们,到金融、医疗、交通、政务、制造业……都需要通信的支撑,因此,运营商也正在进行角色的转变。
4G之前,通信网络都是面向个人的,但5G有一个非常大的不同,就是它既面向个人,也要面向行业。如何把5G网络很好地应用到各行各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每一个行业的需求都不一样,这就需要大量的创新和沟通工作。因此,包括中国移动在内的运营商都在积极转变角色,不仅要面向个人客户,也要面向垂直行业企业客户,这也会是运营商重点发力的方向和未来新的增长点。
在4G建设之前,我们无法想象手机购物、微信、移动支付、共享单车、直播、短视频等应用会不断出现并广泛普及,这些都是有了网络基础设施之后,全社会共同引导和创造出来的需求。但这些更多还都是对普通人生活的改变。
5G到来之后,高速率、低时延和大连接的网络会使AR/VR应用成为可能,娱乐、购物会有全新的体验,而智能制造、工业互联网、无人驾驶、智慧交通、社会治理等很多方面都可以去共同探索。5G将是很多新兴科技产业的基础设施。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这么重视5G,并在全球及时推进5G商用。事实上,世界各国对5G都非常重视,因为对于每个国家来说,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都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它对产业发展和社会治理都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掌握通信发展的主导权,意味着掌握了经济发展的主导权。
中国5G的硬核实力
5G对每个国家都是一个新生事物,各国都在探索,没有成功经验可以借鉴,大家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
5G竞争的核心是标准和技术之争。在国际标准化组织中,中国的5G标准话语权也日渐提升,仅中国移动在标准组织担任关键职位就超过30个,首次由我国牵头制定5G需求和5G系统架构,我国5G国际标准话语权大幅提升,逐渐扮演“引领者”的角色。
另外,我国也在核心技术方面掌握了主动权。以中国移动为例,5G专利数已经超过1200件,在国内运营商中遥遥领先,已经处于全球运营商的第一梯队。华为披露的5G专利数量位居全球第一名,再加上中兴、大唐,这三家中国设备制造商的国际专利数量占到了全球的1/3强。
当然这些成果的取得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困难是非常大的。过去,我们参加国际上的通信产业会议,是没有发言权的。但后来慢慢从“听会的”变成了“主导者”。在这个过程中,实力是基础,而把实力变成大家都使用的标准、技术和产品,更需要做大量的工作。这是一个过程,如果没有3G时代的突破和4G时代的积累,也不会有今天在5G上的优势。
另一方面,也不能因此过度自信和乐观。除了中国的华为、中兴、大唐,国外的爱立信、诺基亚、三星也在做设备制造,美国在芯片等更基础的技术方面还非常具有优势。通信产业的产业链是比较长的,大家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相信产业一定会往竞合的方向去发展。
今年6月6日,5G商用牌照发放,运营商开始着手大力建设5G网络。与之前各代移动通信网络一样,5G从标准到产品,到建成网络,到高质量运营,再到各种应用扩展,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特别是网络运营需要不断建设、不断优化,要在发展中不断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
在4G时代,中国就建设了全球最大的4G通信网络。而在5G时代,中国也会率先建成全球最大的5G商用网络。以中国移动为例,我们到今年年底会在全国50个城市建设5万个5G基站。而到2020年,我们希望能够提供所有地级以上城市的5G商用服务。
目前,中国移动、华为等都已经开始做6G的预研工作。移动通信技术大致每10年更新一代技术,在一代技术应用的同时,就要开始下一代的研发,就像4G是2012年开始大规模商用,但我们其实那时就已经开始了5G的研发。
当然,普通老百姓比较会关注,5G来了,资费会不会很贵?手机会不会很贵?我相信,5G手机上市后,价格不久就会大幅降低,千元机也会有5G。虽然在5G时代,大家使用的流量会变多,但单位资费一定是降低的,老百姓一定用得起。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孙冰采访报道)
编辑:陈栋栋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9年第18期)
2019年第18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