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非
噜噜走了，是2021年5月26日上午走的。
那天夜里，我的眼前老是闪现出噜噜那双清澈、澄亮、山泉般纯净的眼睛。
噜噜是2006年8月来到家里的，初来时我和太太不习惯，还批评女儿怎么弄了这么个毛乍乍的小东西到家里来，谁知才过了两天，一家人对这小家伙已是爱不释手，一发不可收了。
这小家伙很机灵，还特会来事。
初来的第二天清晨，憨睡中的我老感觉耳边断断续续的有东西在厮磨着，痒痒的，下意识的伸手推了开去，却又一次次回到耳边，待到睜眼一看，只见一双清澈明亮、忒纯净的眼睛在与我对视，同时还流露出些许的得意。原来是这小傢伙用前肢捧着它喜爱的绒布老鼠，从床沿下方一次次百折不挠的抛回到我的耳边，并且还抛得挺准。
好呀，这天下午，我就带着穿了四只小鞋的噜噜溜弯去啦。当时我们还住在北大校园里，一路走去，学生们都很喜欢这毛茸茸的小家伙，它也不犯怵，嚷嚷着与学生们互动。只是，回到家里，脚上的鞋只剩下三只了。
这小家伙还喜欢趴在窗台上朝经过窗下的学生们嚷嚷，学生们也常报以模仿的犬叫声。
于是,成为一景。
后来我们搬到了中科院小区，其时噜噜颈上戴了一只小铜铃，我带它到联想大楼前的草坪散步，噜噜常钻到草坪旁的停车场里，看不见它身影了，就轻声的唤一声：“噜噜”，只听一阵悦耳的铃声，小家伙小跑着来到跟前，晶亮的眼睛朝我微笑。
这小家伙还偶尔弄些有惊无险的片段。一次，我太太带它到中科院图书馆草地散步，不经意间，这小家伙不见了，太太找遍了它可能去的地方，大声的呼唤，急得一身是汗，仍然不见其影。太太顺着原路返回，心想：“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谁知到了家门口一看，小家伙正若无其事蹲在那儿，晶亮的眼睛看着我太太呢，太太赶紧一把将它抄进了怀里。
后来我们出远门基本都带上噜噜。小家伙陪伴着我们乘车或飞机走南闯北：北戴河阿那亚海滨、三亚、东方、澄迈大广垻……西双版纳景洪告庄西双景、南糯山古茶林……玉溪新平嘎洒禇橙庄园、哀牢山腹地泷西世族庄园……家乡贵州……
噜噜出行中都挺自律，吃饭睡觉一如往常。唯有一次例外，那是在三亚海棠湾海底餐厅，小家伙喜极了新鲜的金枪鱼，生猛进食致肚子圆滚滚超出了状况，回到住处来回不停走动半夜才睡。
噜噜精伶，偶尔还有点点狡黠。那次在昆明，我们带了它到滇池畔沙滩公园游玩。这小家伙和一个6岁左右的小孩协同刨沙作业，双方都兴致勃勃。此时噜噜内急，咳！偌大的沙滩在哪方便不好，它偏生要抬腿尿尿到人家小孩玩具车的翻斗里。小孩倒无所谓，只是他的大人吼了起来：“嗨！嗨呀！这、这是干什么！”这小家伙一听不好，撒开脚丫子一溜烟不见了，快如脱兔呀。我们后来是在60米开外的灌木丛下看到了它伸出来鬼鬼祟崇探视的脑袋，伸出来又缩回去，直至看清是我们后，它才整个身子滚出来，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不动了，怎么推都不起来，后来我们是一直把它扛到了公园外。
噜噜聪颖，那次清明，我们带着它回贵州老家踏青扫墓，白天和我们爬山下坎，累了一天的小家伙晚上冲了个澡呼呼的睡了。这时女儿的手机响了起来，神奇出现了，噜噜竟一个打挺坐起来，跟着手机的曲子，咿咿呜呜、摇头晃脑的唱了起来。看得我们都目瞪口呆了……
提起拍照，噜噜无师自通，摆拍要算得专业水准。凡集体拍照它均会自动站位最前例显要位置，双目炯炯，直视镜头。或伸出舌头，作快乐状。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绝无半点做作，效果奇佳。
再后来噜噜年事逐高，身体渐不如前。近年来更是得病痛缠身，严重的糖尿病、严重的胰线炎、严重的腿疾、尿道结石……
噜噜很配合的接受为它的治疗。每天除了多次服药，我们还要早晚两次从它耳朵扎针取血测血糖，注射胰岛素。噜噜坚强的热爱生活，依然一如既往的喜欢活动，它喜欢到小花园的草地转圈溜达，走累了就躺在苹果树下小憩一会儿，然后起来继续转圈……
5月25日晚上我抱着噜噜坐在秋千上荡悠，噜噜似乎有所感应，它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角盈出一滴泪珠……
26日上午噜噜平静，安详的走了。
我们把噜噜软软的小窝，它喜欢的绒布小猪、玩具胡萝卜陪它一块放进它的大木箱里，在箱盖上摆放了鲜花。
我们把它深深的安放在小花园的一角。噜噜是我们家庭的成员，这样我们常能看到它专属的地块。
科学家施一公先生讲到：“灵魂是不灭的。”
我们深深的赞同他的观点。
乖乖的噜噜，陪伴我们16个年头的噜噜，祝愿你在天国怡悦如意……
我们时常记得你澄淨、泉水般晶亮的眼睛。
乖乖的噜噜……
（2021年6月23日下午6：00林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