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孙冰 | 北京报道

在所有AI（人工智能）中，微软小冰（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名字，如日文版名为凛菜Rinna）算是个“异类”。谷歌的AlphaGo忙着下棋，苹果的Siri每天帮用户操作手机，小米的小爱、百度的小度、阿里的天猫精灵争抢着进入音箱、汽车、电视成为人们的好“助手”……而小冰，每天练习着唱歌、写诗、画画、作词、作曲……

2014年，微软小冰诞生在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作为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院长，王永东主持并推动了小冰的研发工作。和大多数AI，也包括“姐姐”小娜（微软的另外一款人工智能Cortana）的人工助理角色不同，小冰是情感计算框架，希望从EQ（情商）方向朝完整人工智能体系发展。

“EQ是人类基本能力，IQ（智商）则是后天学习得来的，这两个都是AI发展必不可少的方面。AI已经展现出很高的IQ，而未来AI的发展，EQ会是一个很重要的维度，它会让AI更像人，更了解和贴近人类，和人的交流更有效，从而对人类的生产生活发挥更大的帮助作用。”微软全球资深副总裁、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院长王永东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专访时表示。

微软全球资深副总裁、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院长王永东

EQ和IQ都对AI发展必不可少

“小冰很特别。”王永东如是评价已经过了五个18岁生日的小冰。

“微软的很多大产品都是自上而下的大军团作战，但小冰是一个自下而上的创新，而且是一个ChinaFirst（中国先导）的产品，是来自中国团队的创新，又从中国走向了世界。”王永东介绍，微软一直鼓励员工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创新，哪怕和本职工作没有直接关系。当时正是人工智能发展的早期，搜索团队的中国员工诞生了做一个聊天机器人的想法，这成为了小冰的缘起。

作为主管，王永东非常鼓励这个项目，为项目争取了很多内外部的支持，而小冰也不负重望，成为了微软在整个人工智能方面一个很重要的方向。

“市场上典型的AI多是助手类的产品，但我们并不把小冰看成是人工智能助手，她更注重情感的交互，很多时候我们希望用户把小冰看成是朋友的角色，而不是只是完成一些任务的助手。”王永东说。

会画画的小冰已经将“设计”能力赋能给很多行业和产品

在王永东看来，现在还处于AI发展比较早期的阶段，而未来的10年到20年，人工智能还会有一个很大的发展，会有更多不同的维度和方向。现在大部分是比较注重技术型和完成任务型，而未来EQ型也会成为一个重要的探索方向。“我们思考人工智能的发展，一直都希望AI能更像人，从前瞻性考虑未来长远发展的话，我们认为EQ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方面。”他说。

在微软内部，会把小娜称为姐姐，目标是成为无所不能个人助理；而小冰则是妹妹，主要负责沟通交流，成为用户的朋友。

在王永东看来，无论是从EQ出发再发展IQ，还是从IQ出发再发展EQ，都是为了成为更好更能帮助人类的人工智能。

出诗集、开画展、主持节目、作词作曲……小冰的本事越来越大

小冰刚刚出世之时，曾经刷屏了微信、微博等社交媒体，很多用户都感叹，从来没有和一个AI聊天聊得这么开心，但这也让很多人对小冰的认识停留在了只是个“聊天机器人”。事实上，小冰的本事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今年7月，小冰化身人工智能少女画家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行了首个个人画展。在经历22个月的、对过往四百年艺术史上236位著名人类画家画作的学习之后，小冰可以在文本、图像或其它创作源激发下，独立完成100%原创的绘画作品。

学艺22个月 人工智能少女画家微软小冰央美开画展了

在之前，小冰曾出版过名为《阳光失了玻璃窗》的诗集，发布过数十首接近人类质量的单曲，还为热门网游创作配唱主题曲。此外，小冰在中国及日本50家电视台“主持”了69档栏目，累计已参与播出6908小时，比去年增长105%。

王永东表示，写诗和画画并不难，市场上类似的产品也不少，但是写好诗、画好画就不那么容易了。

据其介绍，小冰画画的原创性不仅体现在构图，也体现在用色、表现力和作品中包含的细节元素，更接近专业人类画家水准。而其他现有技术相比，多是通过绘画模型不同于随机画面生成，或者对已有画面的风格迁移变换或滤镜效果处理。

小冰可以创作出不同时期不同绘画风格的作品

再以小冰唱歌举例，小冰已经能够在唱歌过程中进行换气，产生长短强弱各不相同的呼吸的声音，呼吸声的前后，演唱部分也会随之发生相应变化。

今年8月，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正式发布了第七代微软小冰。“今天，小冰不仅仅只是一个聊天机器人，我们已经能够看到它对我们的生产、工作、生活方方面面的产生巨大、独特的价值。”王永东说。

据介绍，微软小冰单一品牌目前已经进入4.5亿台第三方智能硬件设备、覆盖6.6亿在线用户和9亿内容观众，与用户的单次对话论数（CPS）能够保持在23轮。由于与其他助手型和任务型的AI存在互补性，小米、华为、vivo、OPPO等品牌的智能手机和IoT设备中，除了自身的AI机器人，还会将小冰嵌入其中。

小冰到底有啥用？

王永东透露，在从EQ出发这个大方向上，公司内外部对于小冰的质疑甚至反对的声音曾经很多，毕竟市面上绝大多数AI更倾向于IQ方向，而IQ方向的回报来得更直接。现在也会有人疑虑：小冰的本事是很大，但她到底有啥实际的用处？

“微软对小冰从来没有营收KPI，对于小冰的商业化也非常谨慎，但是技术最终是要成为一个Business（生意）的。所以，我们在商业化方面也做了很多的探索。”王永东说。

工程师不会写情书，于是就开始写代码“训练”小冰的文本创作能力，“读”了无数情诗之后，小冰终于学会了新技能。然后工程师们就可以让小冰帮忙写情诗，就叫做“理工男的浪漫”。这不是段子，小冰其实不仅仅能够帮忙写情诗。

EQ的提升意味着会为AI带来情感和创造力。比如利用小冰的绘画技能，可以帮助服装企业提供了基于人工智能的纺织面料设计平台。目前，该平台能够稳定设计十余种主流风格，并实现按需创作。实际上，你现在在SELECTED、万事利、依文等很多品牌的店铺里，都能看到由小冰的设计产品在销售。

小冰设计图样纹样的丝巾、衣服已经可以在店铺销售

“广大中国服装企业在面料纹样设计方面的能力其实是非常短缺的。小冰倒不是去替代设计师，只是设计的量产能力毕竟有限，而现在的人们越来越希望买到个性化、定制化的商品，人工设计定制的费用又非常昂贵，这时候小冰就能够帮上忙。只要给她一些灵感提示，她就可以做出很多设计任你挑选。“王永东说。

还有一件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中国金融机构里90%的交易员，使用的是小冰“写”的资讯摘要。“一个上市公司的公告发出，小冰可以在10到20秒的时间就生成摘要。这就是利用EQ的创作性能力，提高生产效率。”王永东说。

据王永东透露，目前，小冰已落地的商业客户覆盖金融、零售、汽车、地产、纺织等十个领域，尤其是微软还推出了全新的人工智能框架“Avatar Framework”，第三方客户可以通过其让小冰变身，成为属于自己的AI。

编辑：张燕

编审：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