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中国股市今天还有争论：股市到底该是投资市场还是融资市场？其实，这是个典型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广大投资者希望管理者能够站到投资者一方，这一意愿不仅正常，而且正确。也就是说，股票市场当然是投资市场。这符合资本市场是储蓄转化为投资的市场——这一基本定义。

有人说：金融必须为实体经济服务，股票市场作为金融市场的组成部分，当然也必须为实体经济服务。但如果因此说“股市以融资为本”，显然错了。为什么？因为这把方法、过程和结果混为一谈。正确的认知应当是：股票市场为实体经济服务，那是股市上上下下齐心协力为投资者服务的结果。换句话说，全心全意为投资者服务是方法、是过程，而股市为实体经济服务则是这一方法、过程所产生的客观结果。

实际上，中国股市中存在许多似是而非的观念。比如，以“股票换手率”作为市场流动性高低的评判标准，这种观点认为：换手率越高，流动性越大。所以，鉴于中国股市“换手率”远超全球主要股票市场，因而认为中国股市“不缺流动性”。真是这样？非也。问题出在，这种观点尚不理解“股市流动性同样存在结构性问题”。也就是说，所谓流动性充分，是指“短期的货币流动性”充分，还是指“长期的资本流动性”充分？

其实，中国股市“换手率”高，恰恰反映了它“长期资本流动性”严重不足，而不得不靠“短期的货币流动性”维系运转，甚至需要依靠“交易周期”极其短暂的高频交易去补充资本市场的流动性。

从现实情况看，为什么A股市场日均交易量超8000亿元且换手率远超全球主要股票市场，而指数表现却不尽如人意？原因就是：日均8000亿元以上的交易量，不是“长期资本流动性”交易的结果，而是“短期，甚至超短期货币流动性”交易的结果。换句话说，短线和超短线交易稍有萎缩，股市尽显流动性不足。这种市况充分证明：A股市场“长期的资本流动性”不足。

正因如此，股市管理者不能笼统理解资本市场流动性，而必须要充分认识“流动性的结构性问题”。补足A股市场的“长期资本流动性”，是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重要支撑。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3年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