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孙庭阳 | 北京报道

房地产业疲软已经波及银行业。

房地产公司今年上半年资金普遍紧张。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房地产开发企业到位资金同比下降25.3%。

截至9月13日，Wind数据显示，从2018年至2022年上半年有可比数据的110家A股房地产上市公司中，今年上半年营业收入合计比2021年同期下降11%，净利润则创出近5年新低，分别仅为前4年同期的24%、21%、26%和33%。在港股市场上市的房地产公司，包括中国恒大(3333.HK)、融创中国(1918.HK)和新力控股集团(2103.HK)在内的多家房企，没有按时披露今年上半年中期业绩报告。

有可比数据的25家A股上市银行，今年上半年末对房地产业的不良贷款合计2183亿元，比去年年末增长28%。其中，前10家银行房地产不良贷款合计达1960亿元。中国银行(601988.SH)、工商银行(601398.SH)、农业银行(601288.SH)、建设银行(601939.SH)、浦发银行(600000.SH)、招商银行(600036.SH)和民生银行(600016.SH)，这7家银行对房地产业不良贷款都超过100亿元，合计1710亿元。其中，民生银行、浦发银行和招商银行在今年上半年突破百亿元，分别从去年年末的96亿元、91亿元和57亿元，增加到108亿元、124亿元和112亿元。

中国银行房地产不良贷款连续高居业内第一

今年上半年，中国银行(601988.SH)、工商银行(601398.SH)、农业银行(601288.SH)和建设银行(601939.SH)，这4家银行房地产不良贷款额都超过200亿元。

中国银行(601988.SH)在半年报中说，执行好房地产金融宏观审慎管理制度，支持房地产合理融资需求，保持房地产融资平稳有序。上半年年末，该行对房地产业不良贷款417亿元，高居各行之首,是建设银行的1.83倍、农业银行的1.25倍、工商银行的1.08倍。

中国银行已经连续两年半高居银行业对房地产不良贷款“首位”。

而在2019年，中国银行房地产行业不良贷款只有29亿元，在四大行中居于末位，是建设银行的35%、农业银行的29%、工商银行的27%。中国银行当年房地产行业不良贷款率只有0.53%。

但在2020年，中国银行对房地产业不良贷款陡增。这一年，中国银行房地产行业贷款额只增长了15%，而对房地产业不良贷款却陡增9.34倍至300亿元，是建设银行的3.3倍、农业银行的2.1倍、工商银行的1.8倍。中国银行房地产行业不良贷款率为4.68%，陡升为四大行之首。在此前，中国银行贷款给房地产业的资金快速增长。

2019年年末，中国银行是业内首个对房地产业贷款余额突破万亿元的银行，达1.04万亿元，占该行贷款总额的8%。同期，工商银行和建设银行对房地产业贷款比例只有5.42%和4.39%。

2020年，中国银行对房地产贷款额继续增加到1.14万亿元，占比8.02%，继续领先于工商银行和建设银行。2021年，中国银行对房地产贷款继续攀升，这一年末达1.21亿元。今年上半年末达1.3亿元。

比不良贷款额更值得注意的是，中国银行今年上半年房地产不良贷款率为5.67%，在该行对企业贷款的11个行业中，处于最高值。同期，中国银行发放贷款平均年化收益率是3.86%。可见，该行对房地产业不良贷款率已经高过了贷款收益率。

银行对某一行业的不良贷款率高过贷款收益率，预示着给这个行业贷款获得的利息可能无法覆盖不良贷款损失，所获净收益将很少，甚至不能获得盈利。

中国银行今年上半年末的十大单一借款人中，已经没有了房地产行业客户。而中国银行的2021年末十大单一借款人中，第10名是一家房地产业公司，借款余额220亿元。非常凑巧的是，该行2020年单一借款人的第9名，2019年单一借款人的第6名，也都是房地产公司，借款余额都是220亿元。

这些借款人是不是同一家客户？是哪家客户？中国银行曾在今年4月回复《中国经济周刊》记者称，“商业银行有对于客户信息保密的义务”“不便明确客户的具体相关信息”。该行还表示，对于个别客户导致的房地产行业不良余额较高问题，将通过加大清收化解力度，采取债务重组、诉讼清收、处置押品、破产重整等方式积极开展清收处置，压降房地产行业不良贷款规模。

重庆银行房地产不良贷款率最高，苏州银行前十大借款人4家是房企

不只中国银行，工商银行、重庆银行和苏州银行的房地产不良贷款率均高于贷款平均收益率。这也意味着这些银行对房地产企业贷款的“利息可能无法覆盖不良贷款损失”。

工商银行上半年房地产业不良贷款率5.47%，比该行同期贷款平均收益率4.15%高了1.32个百分点。而在2020年和2021年，工商银行对房地产业不良贷款率比贷款平均收益率分别低1.94个百分点、高0.63个百分点。工商银行称，在今年上半年，该行配合地方政府开展风险化解工作，稳妥有序开展重点房地产企业风险处置项目并购贷款业务。

重庆银行今年上半年房地产不良贷款率为6.15%，居所有上市银行的首位。该行同期贷款平均收益率5.48%，是又一个“利息可能无法覆盖不良贷款损失”的银行。2021年时，该行房地产不良贷款率为4.71%，还低于当时该行同期贷款平均收益率(5.57%)。

重庆银行在2021年10月通过了核销贵州世纪中天（遵义）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不良贷款的议案。但在今年半年报中，该行对房地产行业论述并不多。

苏州银行今年上半年对房地产业不良贷款率较年初下降，但仍达5.58%，高于该行对公司贷款4.46%的平均收益率。该行前十大借款人中的第6名和第8名，都是房地产企业，占贷款总额0.39%。而在2021年年报中，该行前十大借款人中没有房地产业。在2020年时，该行第4、第8、第9及第10的单一借款人，都来自房地产业。10个借款人中，集中了4家房地产企业，这在其他银行中并不多见。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2年第18期）

2022年第18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