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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峰炮轰、余承东力挺

增程式是汽车界的“小灵通”?

近年来,新能源汽车发展迅猛。在国内市场,销量最高的主要是纯电动和油电混动两大类,而在混动的基础上,又可以细分成插电式混动、增程式混动等多种形式。

《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吕江涛 | 北京报道

近年来,新能源汽车发展迅猛。在国内市场,销量最高的主要是纯电动和油电混动两大类,而在混动的基础上,又可以细分成插电式混动、增程式混动等多种形式。

其中,争议最大的是增程式汽车。喜欢的人看到的是“纯电驱动、能上绿牌、没有里程焦虑”等诸多优点;反对的人认为增程式混动汽车“只是一辆披着混动汽车外衣的油车,既不环保,也不省油”;也有中间派认为,在充电设施还不完善的情况下,增程式混动路线是市场潜力巨大的过渡性产品,类似于从固定电话过渡到手机期间出现的,曾经红极一时的“小灵通”。

近日,华为常务董事、终端BG CEO、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余承东的称赞和随后长城魏牌CEO李瑞峰对此的“炮轰”再次把增程模式推向风口浪尖。增程式是不是落后技术?增程式具备多大前景?这是这场网络“对垒”的核心问题所在,也是业内关注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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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圈大佬互怼

7月13日,李瑞峰在微博发帖称,自己“喜提”一台华为与赛力斯合作的问界M5,并圈了一个话题“增程式混动到底落后吗”,将这个由他亲自挑起的话题再次推上热搜。

事件源于7月4日华为力推的AITO品牌第二款增程式新车问界M7发布,余承东直言“这是一款体验超越百万豪车的电车新品”。

两天后,余承东在第十四届中国汽车蓝皮书论坛上表示,增程式作为家里第一辆车很合适,理由是用内燃机发电可比燃油车省一半油,建议尽快淘汰燃油车。同日,他又在微博上发文称“增程模式是目前最适合的新能源模式”,并“感谢李想开拓探索增程模式所付出的努力与贡献”,随后理想汽车CEO李想转发了该微博,并配文一颗爱心。

余承东的高调引起了李瑞峰的不满,他在此后几天连续发多条微博,称“增程式就是落后的,隔行如隔山”“做增程的闷声发大财就好了,大嘴何必说出来”“落后就要挨打,吹起的泡沫总要有人来戳破”等,并且先后引用知乎意见领袖的观点,以及北航大学教授的论文,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事实上,自从理想ONE发布后,增程式技术到底好不好就一直是热门话题,车圈大佬在网络上对此的争论也不止一次。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一次是2020年李想与大众中国CEO冯思翰的一次交锋。在一次试驾活动上,当冯思翰被问及对增程式的看法时,他表示:“增程式电动车从单车角度看具备一定价值,但从整个国家和地球的角度来说,增程式电动是最糟糕的方案。”一旁大众中国研发部门的负责人威德曼补充说:“大众几年前就在研究增程式电动的可行性,发现增加了很多成本,技术也更复杂,现在看来比较过时。”

巧合的是,理想汽车是增程式电动的代表,又在那一年经历过好几次舆论负面。

一向脾气火爆的李想自然不甘示弱,直接通过微博向大众集团宣战,表示可以用理想ONE与大众旗下两款代表顶级技术的奥迪Q7 e-tron,以及保时捷Cayenne E-Hybird进行实车对比评测,以证明孰优孰劣。

而在此前不久,李想还曾在理想汽车用户日上直接飙脏话怒骂那些增程模式的“对立派”:“一帮搞臭技术的”“什么增程电动是个落后的技术”“一群毫无用户思维、完全不关心用户的这帮人,天天的研究技术路线,胡说八道”。

2021年底,理想汽车专门制作了一张海报,表头为“24个月挑战中大型SUV销量冠军”,显示的重点在于理想汽车2021年11月上险量与大众品牌中大型SUV销量对比:理想ONE以13438辆的交付量超过大众品牌的12445辆。与此同时,李想也在第一时间转发了这张海报,并配文:感谢鞭策,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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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议不断的增程式技术

汽车驱动技术这么多,为什么增程式技术会格外引起争议?以理想、问界为代表的增程式汽车和以比亚迪DMI、长城DHT等为代表的插电式混动到底孰优孰劣?

增程式电动车其实是属于燃油和电力混合使用的混合动力汽车的一种,原理为用发动机进行发电,电动机进行驱动的车辆。当电池组电量充足时采用纯电动模式行驶,而当电量不足时,车内发动机启动,带动发电机为动力电池充电。增程式电动车最突出的零部件就是增程器的加入,顾名思义,就是为了解决里程焦虑。

相比于纯电动汽车,增程式电动车最显而易见的优点是没有里程焦虑。此外,增程式电动车还有一直靠纯电行驶,没有变速箱,机械的噪音震动更容易控制等特点;发动机只负责发电,可以以特定的功率做功,成本和后期维护费用都相对更低;电池小,成本和重量都容易控制等优点。

不过,增程式电动车也有比较明显的短板,其中最受人诟病的是不省油,由于增程式采用串联混动结构,发动机只用来发电,会造成高速馈电油耗激增,以及动力体验大幅下降。有媒体实测,理想ONE馈电油耗为8.8L/100km,问界M5媒体实测下来,高速油耗也达到了百公里9L上下,与纯燃油车相比,油耗相差不大。

相对而言,李瑞峰在怒怼余承东时“顺便”推荐的自家DHT混动以及比亚迪DMI混动都是串并联结构,高速工况下,发动机可直驱,油耗和动力体验更佳。

混动技术分为串联、并联、混联。增程隶属的串联技术复杂度最低,只有一条动力传输途径,发动机并不驱动车轮,只是充当一个烧油的“充电宝”。相比之下,并联尤其是混联系统的复杂度则提升了不止一个维度,这也是李瑞峰等人批评增程式混动技术落后的原因所在。

因此,也有业内专家评价增程式技术就像是采用模拟信号的“小灵通”一样,可以移动通话,但通话质量和稳定性不佳,是数字化信号手机普及之前的过渡性产品。理想、华为选择推出增程式电动车是因为增程技术需要的发动机结构更简单,也无需复杂的变速箱,对造车“新手”十分友好,而长城、比亚迪、吉利、奇瑞等传统主机厂在发动机、变速箱、电机等技术领域都有积累,自然选择技术更加复杂的串+并的混联系统。

吃到过渡期红利?

虽然在增程式电动车身上的争议颇大,但从销量来看,这条技术路线仍然具备很大的市场潜力。

以理想汽车为例,2021年,理想汽车的交付量约9.05万辆,较2020年的3.26万辆增长177.6%;今年上半年,理想汽车累计交付6.04万辆,同比增长100%。截至目前,理想汽车累计交付已达近18.45万辆。今年6月份,理想汽车的第二款车型理想L9 Max迎来上市,并仍主打增程式路线,理想L9 Max发布并开启预订72小时后,支付5000元的预订用户就超过3万。

即便是今年3月份起才开始大规模批量交付的问界M5,其6月份销量已经达到了7021辆,3—6月累计销量为18317辆。

这样的成绩在引发关注的同时,也开始吸引更多车企入局,增程式路线展现出了生命力。除了理想、问界主打增程式路线外,长安深蓝发布了EPA1纯电平台,并宣布旗下首款车型将提供纯电版、增程版与氢燃料电池版;东风推出岚图FREE增程式版本;哪吒汽车的首款轿车哪吒S将提供增程式版本;造车行业新入局者自游家汽车,也选择首款车型自游家NV提供纯电和增程式两种动力版本……

对于增程式到底是不是落后技术?具备多大的前景?长安新能源科技公司CEO邓承浩也加入了讨论。他对媒体表示,增程式技术与DHT从动力技术路线上来讲是“近亲”。他以自己牵头研发过的增程式技术和DHT技术路线为例进行了阐述,比如在长安自主研发的CS75PHEV上,在国内是较早量产DHT技术路线的,而在长安深蓝上又研发了增程式技术路线。两种技术路线有成套的试验数据和大量的市场数据。所以他给出的观点是,两种技术路线各有优劣,只是立场和出发点不同。

“采取怎样的技术路线在于企业,但优胜劣汰的法则掌握在消费者手里。也就是说技术路线是车企自己选的,但谁将在市场留存下来由消费者说了算。车企自己争论谁的技术更好似乎意义不大,因为最终是要参与市场竞争的,是需要消费者用钱包来投票的。”邓承浩表示。

威马掌门人沈晖在近日也公开表示,一直认为与其去硬性评判一种技术路线落不落后,不如去关注用户真正的需求是什么。对用户来说,好用的才是先进的,而“好用”往往意味着满足需求。从这一点而言,过于注重技术的先进性,而忽略用户现实需求的技术都是没有前景的,是走入了“工程师思维”的歧途。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2年第14期)


 

2022年第14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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