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孙冰︱北京报道

2月4日晚，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上，作为最后的7名北京冬奥会火炬手之一，前中国短道速滑队运动员杨扬手举火炬跑过“鸟巢”。

“从自己获得中国冬奥首金到如今见证冬奥会在家门口召开，内心真的非常激动。我们手中的火炬传递的是奥运精神，是拼搏精神，更是生生不息的希望。”杨扬向《中国经济周刊》回忆她当时的心情。

“一代代的冰雪人通过不懈拼搏、努力，给我们树立了榜样，也铸造了中国冰雪的发展历程；一不留神，我们这代人也成为了下一代人的榜样。希望我们也能为年轻人开路，为他们的成长发挥我们的作用。”杨扬表示。

家门口的冬奥会：从冬奥首金获得者到冬奥工作者

“中国首枚冬奥会金牌获得者”“获得世界冠军最多的中国运动员”“中国奥运代表团首位女旗手”……在杨扬的运动员生涯中，创造了太多耀眼的第一名和第一次。

2002年，在第19届美国盐湖城冬奥会上，杨扬获得了女子短道速滑500米比赛的金牌，实现了中国人在冬奥会历史上金牌零的突破，成为中国第一位冬奥会冠军。在那届冬奥会上，杨扬还获得了短道速滑女子1000米的冠军，一人包揽了那届冬奥会上中国代表团仅有的两块金牌。

之后，杨扬还在2002年世界短道速滑锦标赛上，一举夺得短道速滑500米、1000米、1500米以及个人全能4枚金牌，并实现了个人全能项目上的六连冠。

直到2006年杨扬宣布退役，她在整个运动生涯里，一共获得过59个世界冠军，这个数字几乎是一个不可超越的传奇，直到今天，她仍然是获得世界冠军最多的中国运动员。

而在此次的北京冬奥会上，杨扬的角色变成了北京冬奥组委运动员委员会主席。

“在2002年第19届盐湖城冬奥会中，我在全队的支持下实现奥运梦想，到之后能够申办奥运会、亲眼见证一届‘家门口的奥运会’，我感到无比荣幸。当然，我非常羡慕现在的运动员们能在自己家门口参加冬奥会，这是所有运动员梦寐以求的，相信运动员们也知道机会难得，把自己这些年备战的努力和决心，在奥运赛场上通过每一刀、每一圈、每一步展示出来。”杨扬说。

但参与此次北京冬奥会让杨扬感触最深的，还是20多年来，冰雪运动在中国的发展和变化。

杨扬表示，20年来，经过一代代冰雪人的努力，我国冰雪运动发展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竞技层面，我们取得了许多突破，中国代表团目前在冬季项目上已经做到全项目开展、全项建队，绝大部分项目拿到了冬奥资格，在很多项目上也日渐展现出了强大实力。这种变化并非只是竞赛层面，更是全方位的。”她说。

杨扬告诉记者，自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以来，冰雪运动呈现出“南展西扩东进”的特点。

“以前冬季项目在国内只有很少的地方开展，比如黑吉辽，雪场也是非常零星的。而在申办冬奥成功之后的这个周期，冰场是成倍增长，雪场也增加非常多，很多场馆从原来的经营困难，发展为现在爆满的状态。冰雪运动的参与人数大大增加，无论从体育事业还是体育产业的角度来说这都非常有利。体育已真正融入中国人的生活，成为人民健康幸福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杨扬高兴地说。

在杨扬看来，运动员的变化也是非常显著的。“这一代年轻运动员和我们那时候相比，有了更多的支持和保障。尤其是这个冬奥周期，国家重视科技助力体育，训练更有针对性，从目前取得的成绩和表现来看，确实发生了质的变化。当然，竞争依旧非常激烈，运动员的压力和对胜利的渴望和我们那时候是一样的。”她说。

2002年2月16日，美国犹他州，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杨扬在短道速滑女子500米比赛中夺冠，为中国实现了冬奥金牌零的突破。

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改变的将不只是中国

2002年，杨扬来到了清华大学，成为经济管理学院的一名普通学生。2006年，杨扬退役了，但她与体育、与奥运的联系并没有结束，直到今天。

如今，她实现了“华丽的转身”。

2010年12月，杨扬以89票赞成5票反对的绝对优势当选国际奥委会委员，成为继何振梁、吕圣荣、于再清后第四位来自中国大陆的国际奥委会委员，也是中国首位运动员出身国际奥委会委员。

2016年6月，第56届国际滑联代表大会，杨扬再次当选为速滑第一理事，成为国际滑联125年历史上首位女性速滑理事。

2019年11月，在由38名成员组成的WADA理事会投票中，杨扬再以高票当选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副主席，这也是中国人首次进入该机构的最高领导层……

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全国青联副主席，杨扬早在2019年就曾提交关于大众冰雪发展问题的提案，因为当时冰雪运动还存在着场地不足、设施不够以及冰雪项目青少年培训机构很难生存等问题，而且大众对冰雪运动的认知也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欠缺。

但让杨扬非常高兴的是，随着北京冬奥会的申办成功，各地冰雪产业蓬勃发展，渐渐“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成为现实。“现在，冰雪运动已经在慢慢融入大众的生活，这是一个让人非常高兴的转变。而‘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目标的实现，绝不仅是让中国受益，更会惠及全球。”她说。

杨扬认为，中国冰雪运动的发展，从世界范围来讲，也让国际冬季单项体育组织迎来了新机遇。

“在竞技体育层面，中国原来有些项目是非常初级的，或者说没有开展。这次我们设立了所有项目，对很多国际冬季单项体育组织来说非常重要。随着中国的滑雪场越来越多，许多外国团队都介入场地运营，融入中国冰雪运动的整个发展过程中。与此同时，通过筹办北京冬奥会，我国也培养了一批具有冬奥水准的运行管理人才，未来他们将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冰雪运动发展提供支持，并把经验传递给未来冬奥会的举办地。”杨扬说。

冠军的新目标：向年轻人“种草”冰雪运动

在担任公共职务之外，杨扬也一直在为另一个梦想而不断努力着，那就是让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尤其是年轻人和孩子们，与冰雪运动产生连接。

“我滑了23年的冰，虽然退役了，但还是无法割舍，情怀使然，因此有机会继续冰雪运动的推广是我的幸运，但工作并非一朝一夕，而是需要长期的耐心和精力去做，让不同区域、不同年龄的人，都能参与其中、乐在其中。”杨扬说。

她介绍说，这些年她一直在不断尝试和探索不同的推广方式，包括成立飞扬冰场、发起冰雪进校园活动、出版冰雪运动的相关绘本……最近，她又开始入驻小红书等平台，希望通过网络向更多人普及冬奥会、推广冰雪运动。

“这是我最近的新探索之一，比如小红书是年轻人聚集的平台，拥有超过2亿月活跃用户，这其中，90后等年轻群体的占比达到72%。我希望能够跟更多的年轻人建立连接，也更方便向年轻人‘种草’冰雪运动，传播奥林匹克精神。”杨扬说。

她表示，其实每一项冰雪运动都有它独特的魅力。“比如冰壶，我们叫它‘冰上围棋’，是一项智慧加上运动的项目；还有短道速滑，我们叫它冰上的‘F1赛车’，是非常激烈的项目；然后花样滑冰，被称为‘冰上芭蕾’，非常优美。当然，雪上项目也是非常值得去看一看的。比如雪车雪橇，在落差那么大、时速超过100公里的情况下，运动员能够自如地操纵雪车雪橇，多么炫酷。”她说。

杨扬认为，冰雪运动的魅力就在于能够让人感到突破自我极限的快乐，能够感染人们勇敢去挑战自我。同时，冰雪运动也是非常潇洒、帅气和时尚的。“欢迎和希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和孩子们能够去选择自己喜爱的、感兴趣的冰雪运动去尝试，从中发现更美好的自己。”杨扬说。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2年第3、4期）

2022年第3、4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