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谢玮 | 北京报道

9月2日晚，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21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全球服务贸易峰会上发表视频致辞时指出，我们将继续支持中小企业创新发展，深化新三板改革，设立北京证券交易所，打造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主阵地。

“这是对资本市场更好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作出的新的重大战略部署，为进一步深化新三板改革、完善资本市场对中小企业的金融支持体系指明了方向、提供了遵循。”证监会负责人答记者问时表示。

自此，北京证券交易所（北交所）成为继上交所、深交所之后，我国第三大全国性证券交易所。

北交所的设立有何意义？将给市场及投资者带来哪些机遇？

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补足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普惠金融短板

从消息宣布到完成工商注册，再到相关制度规则征求意见，北交所建设进展极快。

9月3日 ，证监会披露了北交所建设思路。据介绍，建设北交所将严格遵循《证券法》，按照分步实施、循序渐进的原则，总体平移精选层各项基础制度，坚持北交所上市公司由创新层公司产生，维持新三板基础层、创新层与北京证券交易所“层层递进”的市场结构，同步试点证券发行注册制。

当日，证监会就北交所有关基础制度安排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同日，北交所完成工商注册，北交所由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有限责任公司100%持股，是其唯一股东。

中小企业能办大事。中小企业在推动经济增长、促进科技创新、增加就业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北交所的定位非常明确，即“牢牢坚持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的市场定位，尊重创新型中小企业发展规律和成长阶段，提升制度包容性和精准性”。

为此，北交所意图实现“三个目标”。一是构建一套契合创新型中小企业特点的涵盖发行上市、交易、退市、持续监管、投资者适当性管理等基础制度安排，补足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普惠金融的短板。二是畅通北京证券交易所在多层次资本市场的纽带作用，形成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的中小企业直接融资成长路径。三是培育一批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形成创新创业热情高涨、合格投资者踊跃参与、中介机构归位尽责的良性市场生态。

“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的提法点燃了市场热情。事实上，“专精特新”概念的提出已十年有余，具体是指具有“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新颖化”特征的中小企业。公开资料显示，自2019年以来，工信部已累计公布3批共4762家专精特新“小巨人”的企业名单。

“在当前践行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时代背景下，资本市场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我国资本市场曾先后支持国有企业改革和民营企业发展，近两年又支持技术创新和‘硬科技’的发展。设立北交所的初衷和目的是支持‘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发展，这为资本市场增加了新的任务，也注入了新的活力和新的血液，让资本市场更加丰富多元。”中国上市公司协会会长宋志平撰文称。

平移新三板精选层基础制度

9月5日，北交所就《北京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试行）》（下称《上市规则》）、《北京证券交易所交易规则（试行）》（下称《交易规则》）和《北京证券交易所会员管理规则（试行）》（下称《会员管理规则》）三件基本业务规则公开征求意见。

三件规则初步勾勒出北交所的基本制度框架。

什么样的企业能到北交所上市？《上市规则》明确，发行人为在全国股转系统连续挂牌满 12 个月的创新层挂牌公司；符合证监会规定的发行条件；最近一年期末净资产不低于 5000 万元；向不特定合格投资者公开发行的股份不少于 100 万股，发行对象不少于 100 人；公开发行后，公司股本总额不少于 3000 万元；公开发行后，公司股东人数不少于 200 人，公众股东持股比例不低于公司股本总额的 25%；公司股本总额超过4亿元的，公众股东持股比例不低于公司股本总额的10%；市值及财务指标符合本规则规定的标准；本所规定的其他上市条件。

发行制度方面，北交所试点证券公开发行注册制，建立北京证券交易所审核与证监会注册各有侧重、相互衔接的审核注册流程，各项安排与科创板、创业板总体保持一致。

财务门槛方面，《上市规则》明确，发行人市值及财务指标应当至少符合四类标准中的一项：

市值不低于2亿元，最近两年净利润不低于1500万元且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平均不低于8%，或近一年净利润不低于2500万元且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不低于8%；

市值不低于4亿元，近两年平均营业收入不低于1亿元，且近一年营业收入增长率不低于 30%，近一年现金流为正；

市值不低于8亿元，最近一年营收不低于2亿元，近两年研发投入占两年营收比例不低于8%；

市值不低于15亿元，近两年研发投入不低于5000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北交所实行连续竞价交易，连续竞价期间实行30%的价格涨跌幅限制，且新股上市首日不设涨跌幅限制，实施临时停牌机制。

对于备受关注的投资者门槛方面。北交所《交易规则》整体延续精选层以连续竞价为核心的交易制度，涨跌幅限制、申报规则、价格稳定机制等其他主要规定均保持不变。目前，新三板精选层投资者门槛仍为100万元，高于创业板的10万元和科创板的50万元。

而针对市场呼吁的“降门槛”之声，证监会公众公司部主任周贵华在发布会上回应称，根据北交所服务中小企业的特点，将继续坚持投资者适当性管理制度，防止投资炒作，引导形成长期理性的投资文化。证监会将根据北交所的建设发展情况以及需求，持续评估市场运行情况，不断完善投资者适当性管理制度。

退市方面，《上市规则》明确了主动退市与强制退市安排，强制退市分为交易类、财务类、规范类和重大违法类等四类情形，构建了丰富多元的指标组合来对各类情形进行判定。其中，财务类强制退市考察期为两年，指标不交叉适用。

证监会非上市公众公司监管部副主任杨喆在发布会上介绍，在尊重中小企业经营特点的基础上，强化市场出清功能，建立差异化需求安排，“北京证券交易所退市公司符合条件的，可以退至创新层和基础层继续交易，存在重大违法违规的，应当直接退出市场”。

66家企业提前锁定“入场券”

设立北交所的消息出炉以来，提前锁定“入场券”的66家新三板精选层企业备受市场关注。精选层66家挂牌企业股价轮番上涨，精选层成交金额连续多日超过20亿元。截至9月9日收盘，新三板精选层66只成份股中，65只股价上涨。

北交所的好消息无疑为饱受压力的新三板市场流动性打入了一针强心剂。

事实上，新三板市场（即全国股转系统）是为服务中小企业而诞生。2012年9月，新三板市场正式注册成立。2013年底，国务院批准允许全国企业到新三板挂牌上市。服务范围扩容，再加之一系列政策、法规的相继出台，新三板开始在制度红利下发展迅猛，从1000家到3000家再到5000家，短短几年即进入“万家时代”。

然而，“大干快上”也为新三板发展埋下一丝隐患。从2017年至2019年，新三板经历了三年低谷期，流动性较差、市场不活跃现象日益突出，甚至有企业主动申请摘牌。2019年10月以来，新三板从设立精选层、建立公开发行制度、引入连续竞价、建立转板机制、完善退市机制等方面优化基础制度安排。

在市场普遍看来，此次深化新三板改革，设立北京证券交易所，标志着新三板市场的质变转折点。

中国政法大学资本金融研究院院长刘纪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北交所应该要先解决新三板的存量问题，让现有优质企业迅速完成IPO，把存量股份和增量发行结合起来，多种渠道探索，同时把注册制尽快落实到新三板。

热度之下，不乏“浑水摸鱼”之辈。9月8日，与北交所概念相关的首张罚单诞生。

当日，全国股转系统官网披露了关于对新三板创新层挂牌公司亚太天能及相关责任主体采取自律监管措施的决定。

据悉，9月7日，创新层挂牌公司亚太天能（证券代码：833559）披露公告称，公司拟筹备北京证券交易所上市。经查，该公司财务数据既不符合精选层财务条件，也不符合北交所上市条件。该公司未在公告中如实说明披露上述情况，也未充分揭示无法上市的风险，属于“蹭热点”“忽悠式”公告。

全国股转公司提醒挂牌公司、中介机构等市场主体应“明规则、守底线”，诚实守信、规范运作，为深化新三板改革、市场健康稳定发展创造良好环境。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1年第17期）

2021年第17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