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吕江涛| 北京报道

近日，深陷各种负面新闻的特斯拉再次因售价调整冲上热搜。

5月8日，特斯拉官方宣布，即日起特斯拉Model 3标准续航升级版车型的售价将上涨1000元。而在此前，国产一年多以来，随着生产成本的降低，特斯拉Model 3共经历5次降价，从35.58万元下降至最低的24.99万元。

特斯拉表示，此次涨价反映了成本波动的实际情况。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此次宣布涨价的是特斯拉目前在售最便宜的车型，搭载的是成本较低的磷酸铁锂电池。随着近期六氟磷酸锂等原材料价格的飙涨，磷酸铁锂电池的成本正大幅上升，相较三元锂电池的成本优势快速缩小。

磷酸铁锂电池成本急剧上升

谈到新能源汽车，必然离不开动力系统——电池。因为没有传统燃油车那样复杂的结构，而是主要由动力系统与传动系统组成，电池自然成为新能源汽车的核心部件，也是制造成本最高的零部件。

为了降低成本，很多车企都采取不同车型使用不同电池的策略，即入门级车型采用能量密度相对较低，但成本也更低的磷酸铁锂电池；高配车型为了追求更高的续航而使用成本更高的三元锂电池。

然而，随着近期磷酸铁锂电池的综合成本快速上升，两种技术路线的电池成本正在快速拉近。此次特斯拉宣布涨价的Model 3标准续航升级版正是搭载磷酸铁锂电池的版本。

从成本结构来看，磷酸铁锂电池的主要成本中，正极材料、负极材料、电解液和隔膜这四大材料占比最大，其价格波动对于电芯成本的影响也最为明显。

其中，正极材料主要由碳酸锂和前驱体材料等构成，在成本中占比最大。大宗商品数据商生意社发布的数据显示，目前电池级碳酸锂的主流报价在8.8万元～9.2万元/吨左右，相比年初价格上涨71.2%，相较于去年4.8万元/吨的低点则翻了接近一倍。

而且，能影响电池正极材料成本的碳酸锂，也是电解液不可或缺的原材料。

受上游材料碳酸锂价格上涨、供需关系紧张等因素的影响，六氟磷酸锂近期价格的涨幅更大，而六氟磷酸锂的成本占整个电解液生产成本的比例超过40%。

中国化学与物理电源行业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由于供需失衡，国产六氟磷酸锂5月6日的报价为23万～26万元/吨，较前一日上涨2万元/吨；5月7日再次上涨2万元/吨，报价为25万～28万元/吨。以此计算，六氟磷酸锂报价近半年来的涨幅高达160%，如果以2020年的最低点6.4万元/吨左右计算，一年多来，六氟磷酸锂的价格上涨超过3倍。

此外，比六氟磷酸锂产能更为紧张的是VC（碳酸亚乙烯酯，用作一种锂离子电池新型有机成膜添加剂与过充电保护添加剂）。数据显示，目前市场上VC主流价格已经突破20万元/吨，部分企业拿货价甚至高达24万元/吨，较2020年15万元/吨的市场均价大幅增长。

有券商研报测算，在一系列原材料涨价的共同作用下，目前磷酸铁锂电芯的综合成本已经较去年上浮50%左右，磷酸铁锂电池相较于三元锂电池的成本优势已经不到20%，成本经济性大不如前。

供需紧平衡，头部优质产能紧缺

中汽协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3月，新能源汽车产销分别完成53.3万辆和51.5万辆，同比分别增长3.2倍和2.8倍。其中纯电动汽车产销分别完成45.5万辆和43.3万辆，同比分别增长3.6倍和3.1倍。

新能源汽车销量火爆，持续刺激市场需求，推高了六氟磷酸锂的价格。

多家提供原材料的上市公司在近期公告中都提到，涨价受益于国家政策的长期支持和新能源汽车市场的景气，上游锂电池出货量增长，景气度不断提升。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技术路线的电池，成本上升幅度也不同。磷酸铁锂电池的成本上升幅度就远大于三元锂电池，原因何在？

碳酸锂和电解液同样是三元锂电池和磷酸铁锂电池的重要原材料，但因为用量、制造成本的不同，两者推高成本的比例并不一致。

例如，1GWh磷酸铁锂电池使用的电解液，要比1GWh三元锂电池使用的量多10%左右。而且磷酸铁锂电池和三元锂电池的电解液中使用的重要添加剂——VC的用量也有区别，磷酸铁锂电池中的用量远超三元锂电池。

更重要的是，三元材料直接受贵金属镍、钴、锰等价格波动影响，这些材料价格涨幅曾达到一定时期内的高位，近期价格波动不大。

此外，随着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退坡，市场对于动力电池的高能量密度不再 “执迷”。凭借更低成本、更高循环次数和高安全性等优势，磷酸铁锂电池重新进入行业视野，增长势头也更猛。2020年，国内磷酸铁锂电池装车量累计占总装车量的38.3%，同比增长20.6%；而三元锂电池装车量累计占总装车量的61.1%，同比下降4.1%。

此消彼长之间，磷酸铁锂电池相对三元锂电池的需求增长更迅速，其原材料价格上涨幅度也就更大。

对于近期磷酸铁锂电池的市场走势，有业内分析师指出，虽然目前价格已处高位，但磷酸铁锂动力电池市场依然表现向好，龙头企业仍维持满产运行。华安证券研报也指出，磷酸铁锂电池整体集中度呈提升趋势，行业洗牌接近尾声，行业头部企业趋于稳定。2021年是磷酸铁锂电池需求增长大年，预计同比增长80%，以动力为代表的高端增量显著，需求结构优化，行业供需达到紧平衡，头部优质产能紧缺。

值得注意的是，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也为磷酸铁锂电池在储能领域带来广阔空间。在风电与光电并网中，储能电池必不可少。而在储能领域，磷酸铁锂电池是最为广泛应用的材料。此外，在5G基站等领域，磷酸铁锂电池也占有比较明显的优势。

据川财证券估算，到2025年全球5G基站、新能源汽车以及可再生能源并网为磷酸铁锂电池提供的市场空间将超过1万亿元，国内市场空间也将达到6000亿元，未来市场空间将十分广阔。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1年第9期）

2021年第9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