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孙冰|北京报道

80后的拼多多创始人黄峥带着4500亿元财富“退休”了？

3月17日，拼多多发布了2020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财报显示，截至2020年底，拼多多的年度活跃买家数同比增长35%，达到7.884亿，超过阿里巴巴的7.79亿。这意味着，成立还不到6年的拼多多超过了阿里巴巴、京东等“前辈”，成为中国用户规模最大的电商平台。

但财报发布的同时，拼多多创始人、董事长黄峥也在2021年度致股东信中宣布，董事会已批准其辞任董事长，由联合创始人、现任CEO陈磊接棒。去年7月，在拼多多成立近5年、上市近两年时，黄峥宣布卸任公司CEO，由公司原CTO陈磊出任新任首席执行官。

不过，资本市场却表现出对黄峥辞职的担忧情绪。亮眼财报发布后，本来盘前大涨的拼多多股价，在黄峥辞职消息发出后便开始大幅跳水。消息发出后的3月17日美股收盘，拼多多股价下跌了7.1%，收于149.46美元，市值1832亿美元（约合1.19万亿元人民币），一日跌去近千亿元人民币。

根据3月2日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21胡润全球富豪榜》显示，黄峥以4500亿元人民币的个人财富超过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成为中国第三大富豪，仅次于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和腾讯创始人马化腾。同时，他也首次挤进全球富豪TOP 20，位列第19位。得益于拼多多股价的一路猛涨，其个人财富在过去一年中增长了283%。

80后的黄峥其实刚到不惑之年，为何就要“急流勇退”？“解甲”的黄峥真的会“归田”吗？

曾“散财”千亿，又两度辞任，黄峥到底在想什么？

去年6月，来自福布斯实时富豪排行榜的数据显示，黄峥身家达到45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210亿元），首次超越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成为中国第二大富豪，仅次于腾讯创始人马化腾。

很快，去年7月，黄峥在宣布卸任公司CEO的同时，还划出个人名下拼多多上市公司的7.74%股份给拼多多合伙人集体。

当时，拼多多股价在85美元附近，总市值刚过千亿美元。据此计算，黄峥“放弃”掉的个人财富高达1000亿元人民币。而之后，拼多多的市值很快冲上了2000亿美元。

“散财”千亿背后，黄峥到底在想什么？一贯低调的他很少公开露面，对外界的发声几乎只有每次伴随财报发出的股东信。

对于自己未来的打算，黄峥在2021年致股东信中表示，为了确保拼多多10年后仍然能高速高质量发展，他作为创始人，希望“跳脱出来去摸一摸10年后路上的石头”。

“退了后我做什么呢？我想去做一些食品科学和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他说，这也是他小时候的梦想，希望成为一名科学家。

黄峥表示，虽然拼多多是农产品起家的，但过去几年里，拼多多对农业领域的贡献主要还是在流通领域。但流通效率的提升毕竟不能从质上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也不能大幅提升身体健康水平。因此，他希望往纵深走。比如能不能对农作物中潜在有害重金属含量进行可靠有效的控制，并对有益的微量元素进行可控的、可标准化的提升？再比如，能不能通过植物蛋白来合成生产出肉的替代品，让素鸡2.0成为更健康、更绿色的稳定供给？或者能不能深入到蛋白质结构及在人体内的性状的研究，通过“蛋白质机器人”进入到人的脑部血管进行疏通，避免中风？

“行业竞争的日益激烈甚至异化让我意识到，这种传统的以规模和效率为主要导向的竞争是有其不可避免的问题的。要改变就必须在更底层、根本的问题上采取行动，要在核心科技和其基础理论上寻找答案。”黄峥表示。

黄峥“解甲归田”，拼多多路向何方？Costco+迪士尼？

但是，在拼多多市值一年暴增5倍背后，隐忧也是有的。

从拼多多最新财报透露的一些核心数据来看，截至2020年底，拼多多年成交额（GMV）为16676亿元，同比增长66%。四季度，拼多多营收增长146%至265.477亿元，全年营收增长97%至594.919亿元。但非通用会计准则下（Non-GAAP），拼多多四季度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为1.845亿元，全年归属净亏损为29.65亿元。

另外，2020年，拼多多的活跃买家年度平均消费额为2115.2元，同比增长23%。而2018年，拼多多活跃买家的年度平均消费额为1126.9元，2017年更是只有576.9元。平均消费额数字虽然在增长，但一直与阿里、京东差距很大。

更为核心的是，对于拼多多的制胜法门——“百亿补贴”，这种打法是不是可持续，一直存在争议。虽然高额补贴和营销费用带来了巨量用户和成交额，但也带来了业务亏损，虽然这目前并没有阻止其股价大涨，但资本市场会否失去等待的耐心，是要画上一个问号的。

拼多多近期的股价和市值一路飞涨，和重金投入的战略级业务“多多买菜”有很大关联。但是，这个业务的发展屡现麻烦。除了大小巨头纷纷入局“社区团购”，导致竞争非常惨烈之外，监管风险也在加大。

今年3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因不正当价格行为，对包括多多买菜在内的5家公司作出了行政处罚。虽然150万元的罚款并不会对如此烧钱的业务产生什么实质性影响，但释放出的政策信号是非常明确的。

此外，拼多多员工发生猝死和跳楼事件，也在近期将拼多多的管理方式甚至企业文化推上风口浪尖。随后，又有离职员工曝出拼多多的超长工作时长等问题，也引发了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

面对舆论压力，拼多多甚至放弃了与央视春晚的合作。此前，当传出拼多多将成为2021年央视春晚独家互动合作伙伴时，外界普遍认为这是拼多多力推“多多红包”业务，在支付和金融领域大干一场的绝佳契机。

但黄峥在股东信中也表示，拼多多自身还很年轻，还有很厚、很长的雪坡，还有比较长时间的高速增长空间。黄峥之前就多次提到，拼多多的未来愿景是“Costco+迪士尼”，在卸任之际，他再次强调了这个发展方向。

“拼多多会是一家富于想象，不断迭代创新的企业。Costco+Disney 的愿景将会更具象、更生动地展现在面前。虽然当前还只是多实惠、多乐趣的初级阶段，但我们已经能够感受到多实惠叠加上多乐趣后带来的微妙不同，感受到这背后的化学反应产生的 1+1>2 的巨大力量。”黄峥表示。

对于拼多多这家“五环外”冒出来的公司，很多人都经历了“看不见、看不起、看不懂和追不上”的过程。但7.884亿的活跃用户和万亿人民币的公司市值，已经证明了其不可小觑。

正如黄峥所说的，虽然只有6岁，但拼多多已经不是一个小孩，而是正在成为“青春期的少年”，“紧张兴奋也惶恐”。

至于前路几何，一切皆有可能。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1年第7期）

2021年第7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