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张燕︱全国两会报道

刚刚过去的一年，我们如期完成了新时代脱贫攻坚目标任务，粮食产量实现历史性的“十七连丰”，农民收入较2010年翻一番多。

2021年是“十四五”规划开局之年。“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完善新型城镇化战略，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

脱贫攻坚取得胜利后，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这是“三农”工作重心的历史性转移。

如何做好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促进农业稳定发展和农民增收，扎实推进农村改革和乡村建设成为今年两会热议的话题。

茂名“好心湖畔”田园综合体建设正有序推进

让农民从此富起来，防止发生规模性返贫

乡村振兴，农民增收是核心。

“乡村振兴是我们农民最为动心的梦想，祖祖辈辈最为深切的期盼。‘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全面推动乡村振兴，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回答了我们的关切。尤其是‘优先发展’，提到了重要的位置，体现了其重要性、迫切性。”全国人大代表、山西省原平市子干村党支部书记栗翠田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听完政府工作报告之后，感觉一股春风扑面而来，暖意融融。

据栗翠田介绍，子干村过去是一个纯农业村，村里原先有100多个贫困户。近年来，栗翠田带着村民利用已有条件，想方设法提升农业发展质量，发展乡村产业。如今，100多个贫困户已全部脱贫，原本只有1000多人的村子吸引了常住人口5000多人。近万亩以酥梨为主的干鲜果园远近闻名，新建的子干商贸广场上，有餐饮、百货、粮油加工等70多个门店。

栗翠田说，脱贫是乡村振兴的前奏，乡村振兴是脱贫攻坚战的延伸和提升。

当前，我国所有贫困县实现脱贫摘帽。如何巩固拓展脱贫成果、不发生规模性返贫，广受关注。

全国人大代表、河北省灵寿县南营乡车谷砣村党支部书记陈春芳认为，脱贫攻坚成果来之不易，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各项工作要抓紧抓实。一方面要建立健全防止返贫机制，对易返贫致贫人口加强监测，做到早发现、早干预、早帮扶，坚决守住不发生规模性返贫的底线。另一方面，要建立完善产业、就业、教育、医疗等长效帮扶机制，让脱贫成效更可持续。

“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严格落实“摘帽不摘责任、摘帽不摘政策、摘帽不摘帮扶、摘帽不摘监管”要求，建立健全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长效机制。政府工作报告强调，对脱贫县从脱贫之日起设立5年过渡期，保持主要帮扶政策总体稳定。

陈春芳建议，5年过渡期内要保持现有主要帮扶政策总体稳定，不搞“急刹车”，并逐项分类优化调整，逐步实现由集中资源支持脱贫攻坚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平稳过渡。要抓紧出台各项政策完善优化的具体实施办法，确保工作不留空档、政策不留空白。

“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度、广度、难度都不亚于脱贫攻坚。”全国人大代表、好医生集团董事长耿福能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步伐，促进农业高质高效、乡村宜居宜业、农民富裕富足才是长效发展的根本。

把农村产业搞起来，让脱贫基础更稳固

乡村振兴，产业兴旺是重点。

全国政协委员、碧桂园集团董事会主席杨国强认为，乡村振兴重点是产业要兴旺。他表示，近年来我国大量农村人口进城务工，农村地区产业门类不全、规模不大、品牌效益不强，再加上缺乏城乡流通的桥梁，导致农产品“出村进城”困难，农村产业发展亟须加强引导和扶持。

据杨国强介绍，碧桂园在过去几年的扶贫实践中，秉持“两个结合”思路，帮助乡村建立产业发展的长效机制。

一是结合当地资源禀赋、扶持特色产业发展。如在甘肃东乡，扶持东乡羊、东乡土豆和东乡刺绣三大产业发展，累计帮助销售东乡羊4万多只，覆盖约6000名贫困户，帮销金额约4000万元；共采购近10万件东乡刺绣产品，价值约200万元；累计助力销售东乡土豆6600多吨，惠及约5000户贫困户，同时开发土豆饼干、土豆曲奇、鲜薯条等休闲产品，帮助销往全国。

二是结合集团发展战略，落地自身产业项目。目前碧桂园已在12个帮扶县落地苗木农场近2000亩，通过租用土地、解决就业、入股分红等方式帮扶超15000人。碧桂园还联动下属现代农业公司，在帮扶地区规划建设现代农业产业园区，落地无土蔬菜栽培、富硒水稻、贝贝南瓜等项目。

“要帮助农村和农民走出困境，需要政府联动企业等社会力量，帮助农民稳定生产、提高产业质量效益、打通城乡流通渠道，让农民、产业与市场紧密衔接，从而实现一头助力乡村产业经济发展，另一头助力城市居民打造品质生活。”杨国强说道。

“近两年，我们通过在现代农业产业、人居环境整治、人才振兴、脱贫攻坚等方面发力，有效推动了全市乡村振兴从‘动起来’到‘热起来’。”谈到乡村振兴这个话题，全国人大代表、广东茂名市委书记许志晖格外振奋。他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近两年来，茂名市坚持打造高质量农业发展平台，以“1+1+2+8”现代农业产业园为切入口，发展“跨县集群、一县一园、一镇一业、一村一品”现代农业产业体系，打响“茂字号”优势农业品牌。尤其是茂名的荔枝产业。在茂名市元坝村，几乎家家户户种荔枝、制元肉、酿蜂蜜、做电商。该村80%的鲜果荔枝通过电商途径进行外销，剩余的20%鲜果供应省内高端市场，荔枝产业链创造的产值约2.5亿元。

“因地制宜、产业发展是乡村振兴的关键。乡村振兴必须要有产业支撑，才能形成造血能力。”全国政协委员、春秋航空董事长王煜接受《中国经济周刊》采访认为，一些传统劳动密集型、技术含量不高的企业和产业，在发达地区受制于土地和劳动力成本而面临危机，但在欠发达地区却能带动当地的产业和经济发展。可是，不少地区在制定产业规划、招商引资时却站位过高。

“很多产业我们国内不去做，就会流失到其他国家去，也影响国家产业链的完整性。”王煜因此建议，各地政府要结合自身实际资源禀赋来制定产业规划和企业鼓励政策，承接住发达地区梯度转移的企业，以产业带动，实现贫困地区长效发展。

让农村环境美起来，满足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乡村振兴，生态宜居是关键。

“乡村振兴、乡村建设要照顾农民的感受、体现他们的需求，不能搞那些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东西，把好事要办好，把实事要办实。”两会“部长通道”上，农业农村部部长唐仁健表示，当前脱贫攻坚任务已经完成，下一步乡村建设主要做好三个方面的工作：编好规划、建好硬件、抓好软件。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十四五”规划纲要强调，实施乡村建设行动，优化生产生活生态空间，持续改善村容村貌和人居环境，建设美丽宜居乡村。

许志晖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近两年，茂名市一直在持续加大投入力度，加快补齐短板，建设美丽乡村，打造美丽经济。大力改善农村道路通行条件，推动农村基础设施提档升级。全年完成“四好农村路”建设3128公里，建设任务量全省第一，实现100人以上自然村全部通达硬化路。在农村道路规划建设驿站，配套建设便利店、土特产市场、农家乐等，搞活沿线农村经济。与此同时，茂名市持续开展“千村示范、万村整治”，目前村庄绿化覆盖率35.45%，全市干净整洁村达标率95.17%。

“今年我们将重点围绕农村集中供水、农村污水处理等方面聚焦聚力，通过民生实事一件接着一件抓好抓实，达到农村人居环境‘苟日新、日日新’的效果。”许志晖说。

“乡村建设是为农民建的，要尊重农民的意见，遵循乡村发展规律，保留乡村特色风貌，不搞缩小版的城市。”全国人大代表、安徽省潜山市黄铺镇黄铺村党委书记王绍南提出，实施乡村建设行动，关键是规划先行，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也要“两手抓”。

据杨国强介绍，碧桂园在帮扶工作中，十分重视将自然环境与人居生活有机结合。广东英德连樟村、鱼咀村、河头村等地，碧桂园开展“三清三拆三整治”项目、“厕所革命”项目、污水处理项目等，改变农村“脏乱差”现象。碧桂园还帮助一些古村落进行改造，在改造中秉持“拆旧如旧”理念，加强对乡村文物古迹、传统建筑以及民间文化活动场所等保护，将当地特色文化资源与自然生态风光等有机整合，打造出了适合当地生态与产业融合的特色旅游线路。

让更多人才回到家乡，增强乡村内生动力

乡村振兴，人才振兴是基础。

在栗翠田看来，实现乡村振兴最根本的是实现乡村治理能力的现代化，而实现乡村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最根本的保障是乡村人的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我最大的担忧是乡村人才匮乏，农村留不住年轻人，更谈不上留住人才，也没有人愿意走农技人才的发展路子。”栗翠田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高昂的种植成本、较长的种植周期、潜在的自然和市场风险、过长的流通环节加上低廉的农产品价格，种种原因导致了“谷贱伤农”，农村产业不发达，年轻人不愿意在农业上发展，也无法在农业上发展。大部分农村成为“老人村”“空壳村”，致使丰富的土地资源难以获得较高的收益，而这种恶性循环在部分地区已经出现了加剧的趋势。

“‘人’是乡村振兴的‘源头活水’，而且乡村的人才振兴有其独特性，不能照搬城市思路。”杨国强告诉记者，碧桂园在乡村人才振兴中推出了“寻找一批老村长”行动。这些“老村长”德高望重，作为编外人员，协助开展思想帮扶工作，破解部分群众目标不清、志气不足问题，具有不可替代的促进作用。同时，“培养一批返乡扎根创业带头人”，选择那些“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返乡扎根创业青年，为他们提供“设基金、建工厂、造品牌、送技术、拓市场”等全方位服务，并联合知名大学举办研修班，帮助他们提高创新创业能力，做到“重点帮扶一人，广泛带动一群”。

人才回乡需要有实实在在的政策和平台，既能引得来，还要留得住。栗翠田建议，国家有关出台培养和留住农业农村人才的政策，为他们提供稳定的生活保障、较多的职业技能培训以及孩子优先享受良好教育的机会，使他们热爱农业、热爱农村、心系农民，为乡村振兴提供第一资源。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1年第5期）

2021年第5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