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郭芳

时隔9个月之后，日本再次发布紧急状态。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加速蔓延，1月8日，东京首都圈正式实施紧急状态，并将持续一个月。

而大阪、京都、兵库、爱知等地官员也都向日本政府提出了紧急事态的申请。但日本首相菅义伟表示，这些地区是否应该进入紧急事态，将在讨论之后根据实际情况决定。

2021年新年之后，日本的新增感染人数、重症病人数以及死亡人数几乎每天都创下新高。

1月7日这一天，东京首都圈一都三县新增感染者4035人，日本全国单日新增感染者首次超过7000人，达到7570人。至此，日本感染者总数累计已经达到267716人，感染者死亡人数3886人。

或致近5万亿日元损失

根据日本政府的要求，这次实施紧急状态期间，东京首都圈所有的餐饮店将在晚上8时停止营业；企业居家办公的比例要达到70%；企业要减少晚上8时后的工作；市民在晚上8时之后尽量不要外出，以最大限度减少人员的密切接触。

之所以限制餐饮店的营业时间，是因为日本政府的专家委员会认为，大部分感染者都是因为聚餐引发的集团性感染。

根据这次日本政府公布的紧急状态期间的政策，响应政府号召缩短营业时间的餐饮店，将获得每天6万日元（约3745元人民币），一个月186万日元（11.23万元人民币）的经济补助。

菅义伟表示，紧急状态伤害经济不可避免。

根据日本咨询机构野村综合研究所的分析，如果东京首都圈实施为期一个月的紧急状态，个人消费将会损失4.89万亿日元（约3075亿元人民币），这相当于一年GDP的0.88%。

而据亚洲通讯社报道，在去年日本实施的第一次全国规模的紧急状态中，经济损失规模达到了22万亿日元。

事实上，日本政府迟迟未发布紧急状态亦是担心影响经济复苏。此前，日本政府推行旅行补贴计划“Go To Travel”（去旅行），以提供补贴的方式鼓励民众去国内各地旅游，以拉动经济复苏。

现在看来，日本国内不少人认为，人口的加速流动导致了疫情的扩散。

因为应对疫情不力，菅义伟内阁的支持率大幅下跌。朝日新闻社于2020年12月19日、20日进行的调查结果显示，菅义伟内阁的支持率已经跌至39%，而2020年11月的调查支持率为56%。同时，不支持率出现了大幅上升。

 日本神奈川县，一名工人准备关闭一家拉面店。

企业出现倒闭潮

第二次实施紧急状态将无可避免地给日本经济带来新一轮的冲击。

日本企业界的经营者们普遍感受到了极大的经营危机，尤其是餐饮业、零售业、交通业以及旅游业等。

三得利公司社长新浪刚史忧心忡忡地表示，与2020年4月实施的紧急状态相比，这一次的紧急状态将会更加严峻，会有更多的企业倒闭。

位于东京都繁华商圈的银座空中旋转餐厅在持续旋转了55年后，在2020年的最后两天停止旋转。餐厅称，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客人越来越少，经营难以为继。这是东京都最后一家空中餐厅，从此，东京都将没有旋转餐厅。

对餐饮业来说，忘年会和新年会是一年中最挣钱的业务，但在2021年的新年，90%以上的企业取消了忘年会及新年会，这对餐饮业带来重大打击。

居酒屋开始出现倒闭潮。

据亚洲通讯社报道，日本最大的居酒屋连锁集团“和民”，已经宣布至2021年3月将关闭114家店铺，这一数字占其全部店铺的20%；经营“牛角”烤肉店和“北海道”等居酒屋的Colowide餐饮集团宣布，已关闭125家直营居酒屋和70家直营餐厅；日本“家庭餐厅”集团也宣布至2021年12月，将关闭200家店铺……

航空业也面临同样处境。

2020年11月17日，日本亚洲航空公司宣告破产，其负债总额达到217亿日元，成为疫情暴发以来日本最大的企业破产案。

日本最大的两大航空公司全日空和日本航空同样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以全日空为例，2020年第二季度，国内线乘客减少了88%，国际线乘客减少了96%，公司出现了严重的亏损，不得不宣布全体员工减薪30%，取消冬季奖金。这也是该公司创立半个多世纪以来第一次取消发放冬季奖金。

全日空社长片野坂真哉接受采访时表示，确保员工雇佣是公司当今最优先的工作。全日空已经通过向地方企业、政府机构和酒店旅馆派遣员工等方式，最大限度地保证每一位员工都能维持基本的工作和生活。

自杀率创新高

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提供的数据，截至2020年11月，与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有关的解雇、停止雇用包括预估人数在内达到70242人。

随着企业出现倒闭潮，三得利公司社长新浪刚史担心，“那些非正规雇用的员工将会首当其冲，遭受的影响最大，自杀者也会增加。”

一组数据让人触目惊心：2020年1—11月，日本自杀人数超过19000人；10月份，自杀人数超过2000人，是5年来最多的一个月，其中男性同比增长了22%，女性增长了83%。

据亚洲通讯社报道，在2021新年期间，一大批“经济难民”流落街头，成为日本新年凄惨的风景。2020年12月31日一大早，在新宿的东京都政府大楼附近的食物救济分送点，一大早便有100多人排队领取食物。一位38岁的女性领取了食物后接受采访说，她已经失业两个多月，口袋里只剩下3000日元（约180元人民币），白天在图书馆里看书取暖，晚上走进24小时营业的店铺借地打盹。

为应对疫情之下的局面，2020年12月8日，日本政府确定了高达73万亿日元（4.58万亿元人民币）的经济追加对策方案。这是继规模均超过117万亿日元的2020年度第一次、第二次补充预算之后的第三次经济对策。

菅义伟表示，守护国民健康是第一要务，同时也必须守护住日本的经济。

日本政府还提出了在2021年度内“让经济恢复到新冠肺炎疫情前的水平，回归民需主导的增长轨道”的目标。

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疫情能否得到控制。

距离东京奥运会还有不到200天，在进入2021年后的7天里，菅义伟已在不同场合3次表达了奥运会如期举办的决心。

不过日本民众似乎没那么乐观，有人担心，这会不会成为一届盛大的无人观看的奥运会。

菅义伟说，一旦疫苗开始在日本大规模接种，民众对奥运会的热情肯定会增加。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1年第1期）

2021年第1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