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贾璇

近年来，我国债券市场发展迅速，为服务实体经济发展和国家重点项目建设提供了有力支持和保障。

在信用债市场快速发展的同时，债券违约情况也明显增多。有统计显示，今年超160只债券发生实质性违约，累计违约金额超过1600亿元，规模创下历史新高。

12月16日至18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完善债券市场法制，打击各种逃废债行为。这一部署，向市场传递出明确的“建制度”“零容忍”信号。

业内人士表示，本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对债券市场的法制建设和风险防范举措，主要是针对近期信用债市场风险暴露问题，表明中央高度重视对已有信用风险的处置和新增信用风险的防范，对于消除投资者的疑虑有积极作用，有助于进一步促进债券市场稳定健康发展。

今年累计违约超1600亿

人民银行数据显示，截至11月末，我国债券市场托管余额115.7万亿元。其中，公司信用类债券是企业除贷款外的第二大融资渠道，托管余额达25.7万亿元，今年前11个月合计发行12.7万亿元，同比增长约四成，信用债市场正在快速发展。

同时，债券违约的情况也频繁出现。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发生违约的信用债已经由此前民企蔓延至国企。从数据看，国企违约余额由2019年的129.3亿元增至今年的518.97亿元，增长了3倍。

10月24日，由辽宁国资控股的华晨集团2017非公开发行的公司债券 （第二期） （下称“17华汽05”债券）发生债务违约，规模达10亿元。11月16日晚间，华晨集团发布公告确认，目前，华晨集团已构成债务违约金额合计65亿元，逾期利息金额合计1.44亿元。因企业资金紧张，续作授信审批未完成，造成无法偿还债务。

11月10日，永城煤电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因流动资金紧张，信用评级AAA的债券“20永煤SCP003”未能按期足额偿付本息，已构成实质性违约，违约本息金额共计10.32亿元。此前，永煤控股发生重大资产重组，进行了一系列资产无偿划转及无偿划入，划出化工业务相关资产的同时，还划出了优质资产中原银行，令市场费解，“逃废债”质疑声四起。

11月16日，紫光集团有限公司“17紫光PPN005”持有人会议表决结果无效，未形成有效决议，展期方案未获通过。意味着，该债券发生实质性违约。这也是继方正集团后，又一家大型校企陷入债务危机。

事发后一个月，债券型基金纷纷下跌，博时基金、融通基金、华泰资管等旗下10只债券基金产品跌幅超过5%。

重视阶段性偿还压力

一系列国企信用债违约事件带来后续连锁反应。一级市场被迫大规模取消发行，二级市场遭受大跌。

自永煤违约之后，河南方面拟发行的5只债券均发行失败，同行业的阳泉煤业、山西煤炭进出口集团、兖矿集团、晋能集团等也纷纷取消债券发行。

据Wind数据统计，自11月10日至12月10日，推迟或取消发行的信用债多达143只，涉及债券规模1107.2亿元。近一个月来推迟或取消发行的信用债中，涉及地方国企的为134只，数量占94％；金额达971亿元，金额占88％。

同时，今年的市场情况还直接影响到明年。

据国金证券的研究报告指出，2021年信用债到期总量为62153.56亿元，本金提前兑付量为2396.83亿元，另外有15904.49亿元债券进入回售期。按照今年前10个月实际回售比例28%估计，未来一年回售量可达4453.26亿元。明年1月份信用债到期、回售加上本金提前兑付总规模约为8000亿元，到期回售规模较大，阶段性偿还压力上升带来的债务风险增加。

“多龙治水”有待改善

针对债市问题，监管层、地方政府先后进行引导表态，加之违约企业积极明确了后续的偿债安排，市场情绪边际缓和，负面影响开始被逐步消化。

11月20日，证监会公告显示，已依法对华晨集团债券违约等开展专项检查，根据检查情况，证监会对华晨集团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并决定对其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立案调查，对华晨集团有关债券涉及的中介机构进行同步核查。

同日，因未及时履行受托管理人信息披露职责、未有效履行受托管理人信用风险管理职责，17华汽05主承销商之一的招商证券收到上交所的监管警示函，逾期债券承销金额为6.67亿元。

11月21日，国务院金融委召开第四十三次会议，研究规范债券市场发展、维护债券市场稳定工作。会议指出，近期违约个案有所增加，是周期性、体制性、行为性因素相互叠加的结果。要“严厉处罚各种‘逃废债’行为”“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

12月25日，央行副行长陈雨露在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表示，今年以来，债券市场总体稳定，近期出现了极少数发债企业在银行间债券市场上的违约事件，引发债券市场的一些波动。目前，市场已经恢复了稳定，投资者也在趋于理性。

“客观来看，既然是债券市场，债券违约是债市发展当中打破刚性兑付的一种现象，通过违约数据检验，实际上可以形成债券市场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这是有助于我国金融市场信用建设的。”陈雨露表示，在这个过程中，要高度警惕违约企业发生虚假信息披露，或者是欺诈发行甚至是恶意“逃废债”等违法违规行为。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0年第24期）

2020年第24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