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宋杰｜上海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0年第11期）

6月6日，上海“外滩枫径”开幕。BFC外滩金融中心供图

6月首个周末的夜晚，或许是进入2020年以来上海夜间最热闹的时光。

上海市测绘院研究团队最新的一份报告提及，据夜光遥感卫星图像显示，相比2月初，6月6日晚上海亮度值较高的区域面积增加了25.7%。

“我们发现上海市民夜间活动逐渐活跃，经济呈明显回暖态势。特别是首届上海夜生活节，让上海更‘耀眼’了。”上海市测绘院总工程师赵峰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介绍道。

6月6日，首届上海夜生活节启动，围绕“夜购、夜食、夜游、夜娱、夜秀、夜读”等主题，推出180余项重点特色活动，打造具有“烟火气、上海味、时尚潮、国际范”的夜上海新形象，活动将持续到6月30日。

记者了解到，在上海夜生活节期间举办的不少特色市集，如“外滩枫径”“安义夜巷”还将延期保留市集项目，丰富上海夜间生活场景，助力提升消费活力。

营业额增长近五成，哪些商户能去外滩“摆摊”？

枫泾路是一条只有150米长的东西向小路，连接中山东二路和人民路，因为紧邻外滩，在枫泾路上可将“上海最美天际线”尽收眼底。6月6日傍晚，BFC外滩金融中心（下称“BFC”）正式揭幕的“外滩枫径”市集就在这里举办。

因为地理位置优越，外滩要办市集的消息一经发布，就吸引了诸多市民。据统计，6月6日、7日两日客流共计超过20万，BFC两天整体营业额相比前一个周末增长近五成。

“我们真的很眼红入选的商铺。”时尚饰品买手宋女士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她之前曾参与过BFC举办的周末市集。“这次好像没有公开招募，所以我们没有机会参与。我们最早参与BFC周末市集时，摊位还是免费的，现在周末集市摊位费一天也要百余元，但我觉得BFC的客流最懂我们的品牌，所以未来我还是期待回归。”

6月9日，BFC外滩金融中心董事长兼CEO陈健豪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透露了此次招商的细节。他告诉记者，这次参加“外滩枫径”的摊位数量超过110个，其中约一半是已入驻BFC的商户，另外一半通过招募而来。

“目前尚未进行公开招商，其实从2019年开始，BFC每周都举办常规的周末集市活动，积累了一定的‘网红’及优质商户，所以这次主要与商户进行‘点对点’沟通，邀请他们来参加‘外滩枫径’。”陈健豪透露。

关于挑选标准，挑选餐饮商户时除了关注口味，还要看菜式特色，以及整个餐饮商户阵容的组合搭配。陈健豪说，“我们希望大家在外滩能‘赏万国建筑，尝世界美食’。”

陈健豪介绍，对于零售商户，BFC很注重原创和设计，想通过“外滩枫径”帮助更多从事文创、艺术的年轻人，“只要他们的内容有品质、有亮点，就欢迎他们加入。”

记者注意到，文创手作的商户集中在“外滩枫径”靠近人民路的区域，主理人（编者注：指潮牌的老板）大多很年轻，商品也各有特色。

Colores de Jungla主理人Crystal有10年的服装行业营销工作经验，2019年7月她决定辞职，创立自己的品牌，但今年年初的疫情影响了她的网店计划，大部分工作陷入停滞，在参加“外滩枫径”前，她还未在其他线上线下平台做过销售，这次市集活动是第一次把产品和品牌展示在大众面前。

SITnMET品牌主理人Taya用日本手作材料编织配饰，Taya告诉记者，之前都是在网络平台展示、出售自己的商品，这次参加“外滩枫径”是第一次在线下进行尝试。第一个周末的人流远超想象，销售也非常理想，粗算卖出80多件商品，有好几个款式都卖断货，后来基本上是“一边卖一边现场制作补货”。

陈健豪告诉记者，“外滩枫径”以后每周末都会举办，所以会定期调整入驻商户，不断把新的和有特色的内容呈现给消费者。希望 “外滩枫径”是一个“常来常新”的地方。

安义夜巷，从菜场到网红市集

该如何将一个位置在核心CBD的菜场打造成有烟火气的街巷市集？

阔别140天，上海网红夜市步行街“安义夜巷”在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停摆后，作为上海首届夜生活节的重要组成部分，升级成2.0版后在5月底回归。“安义夜巷”回归后延长了营业时间，在每周六、周日及国家法定节假日期间，从中午12点至晚上11点。回归首日由于市民过于热情，主办方不得不启动限流措施。

上海市静安区商务委主任林晓珏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介绍，“安义路原来是个菜场，后来随着城市建设及规划调整，这块地区逐步发展成为商业商务区。安义夜巷在设计之初也是考虑到它原本就是个菜市场，我们借鉴了伦敦考文特花园的思路，发展今天的商业的同时，不能割裂昨天的历史，所以我们希望这里能成为市民社交的好去处，满足商务区的文旅功能。”

据了解，安义夜巷主要由嘉里中心团队在打造，政府各部门予以支持。

嘉里中心有关负责人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透露，安义夜巷第一季招商已满，有近60个品牌，其中80%都是全新的品牌，第二季招商预计7月底启动。“每季都有主题，商铺都要证照齐全，通过层层审批。”

“当初设计的时候，我们没想过会那么火爆，大家对市集的反响会那么强烈。嘉里中心有丰富的商业运营理念，精心挑选的品牌也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静安区很早就提出建设‘后街经济’，就是围绕静安南京西路主街的支马路错位经营，安义夜巷起到了联动南京西路主街和后街发展的作用。安义路又正好在嘉里中心南里和北里当中，所以对这个片区以及静安寺板块有商业带动辐射作用。”林晓珏说。

林晓珏向记者表示，她看到很多网友评论说怀念当年的彭浦夜市、昌里夜市，觉得烟火气很浓。“我个人认为，安义夜巷要烟火气和国际范并存，它的地理位置及嘉里中心商场的调性决定了未来还是要走国际化路线。从数据来看，5月30日、31日的首日市集活动，外国人占比要达到三分之一。”

大学路上举办的“后备厢游园会”，一辆辆汽车打开后备厢，里面摆满琳琅满目的小商品。

上海网红夜市步行街“安义夜巷”在5月底回归。《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宋杰I摄

上海夜经济下的市集摊位，“红线”划在哪里？

外滩枫径、安义夜巷一炮打响的背后，其实是上海政府各部门通力合作的结果。上海该不该有“烟火气”，是这些年来各界热议的话题。

在上海，占道经济、无序设摊、沿街兜售、跨门经营曾经是客观存在的现象。曾经名噪一时的彭浦夜市，因为严重的占道经营、油烟扰民，在多部门联合努力下，通过多次专项整治，还路于路。

上海城管部门有关负责人分析说， 经济发展和民众获得感如何做到“鱼和熊掌兼得”是决定这座城市是否能成为人们向往的宜居城市的重要标志。比如在瑞典斯德哥尔摩，也存在商家“跨门经营”的行为，但前提是相关部门允许，分时段进行经营，按时撤回。一旦出现违法，不遵守规定，超时摆放，立即进行查处。既保障商户需要引流，给予商户支持，但也强调了公共空间为全民所有的理念。

记者注意到，在政策层面，上海市城管执法局已下发了优化营商环境的文件以及“免罚清单”，对曾经容易产生法理误区的经济行为做了政策指导。

上海城管部门明确表示，现有市集在开放前，需要得到所在区域的批准，设定红线区域，以红线为界，在规定时间可以适当使用公共区域。对城管执法内容，诸如生活垃圾分类、油烟扰民，包括部分夜市的店招店牌等涉及市民易投诉的事项，与经营方提前沟通，做好开市前的指导、开市中的监督以及开市后的总结等闭环执法保障。在市民体验市集的同时，将对周边居民、市容市貌产生的影响降到最低。

以锦江乐园夜市为例，每年临近夏日，也就是开市之时，早年间附近居民因油烟问题进行投诉，为了解决市民投诉并平衡好夜市发展，执法部门与管理部门协商，改善油烟排放，降低油烟污染的产生，同时在生活垃圾分类上，做到二次分类，执法中队不定期开展检查。

2020年第11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