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孙冰 | 北京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0年第11期）

6月11日上午9点30分，网易（9999.HK）正式在香港联交所上市。在杭州上市庆典现场，网易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丁磊上台致辞。

6月11日，网易正式登陆香港联交所，股票代码为“9999.HK”，公开发行1.7148亿股普通股，发行价为123港元/股。当日开盘，网易股价就上涨了8.13%，开盘价报于133港元/股。实际上，在此前的公开招股期间，网易就受到了市场的热情欢迎，参与认购的总金额高达近5000亿港元，仅香港公开发售的部分就获得了360.53倍认购。

据披露，网易此次全球发售1.71亿新股，募集资金净额超过200亿港元，是2020年迄今为止港交所最大规模的新股发行。网易也成为继阿里巴巴之后第二家“归港”二次上市的中概股公司。

不过，网易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丁磊并没有现身香港现场敲响上市锣，而是在杭州上市庆典现场与8位“热爱者”一起完成了“云敲锣”。这8位“热爱者”，有网易产品的资深用户，也有出色的员工代表。

“在香港上市是网易全新的起点。立足于这个更了解网易、网易也更了解的市场，通过持续网聚人的力量、网聚热爱的力量、网聚创新的力量，我们可以为广大用户带来更多的价值。”丁磊表示。

不过，丁磊在当天还有一个重要行程，那就是献出自己的电商直播首秀，在快手等平台为网易“全家桶”——严选、游戏、有道、云音乐、味央等全系产品带货，主题叫“不赚钱，图个乐”，将撒千万红包和豪礼，以最大折扣同贺网易第三次的“高光”时刻（2000年网易纳斯达克上市，2019年网易有道纽交所上市）。

目前，网易市值位于阿里巴巴、腾讯控股、美团点评、京东、拼多多之后，是中国第六大互联网公司。

“股市优等生”也需要新故事

“全世界一共有一万家上市公司，其中只有100家，也就是只有1%的公司，在过去的20年里，每年的资本回报率都超过20%。在中国，只有两家，一家是茅台，另一家是网易。”丁磊说。

今年其实已经是网易上市第20年了，但作为创始人的丁磊才第一次发出股东信，向港股投资者“推销”网易。

据估算，网易上市20年来，股价增长逾90倍，股价年化回报率高达25.8%，算入派发股息的持股整体年化回报高达26.2%，这个收益率几乎可以秒杀掉所有中概股，因此被称为互联网行业的“茅台”。

这20年中，网易的股价很少暴涨暴跌，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上涨通道。对于网易的二次上市，香港的投资机构和投资人普遍的评价也是：这是一只有耐力的“慢牛”，适合长期持有。

据网易招股书透露，目前网易公司主要三大业务板块，分别是在线游戏（全球第二大游戏公司）、智能学习（网易有道已单独上市）和创新业务（包括网易云音乐、网易严选、网易传媒、网易CC直播平台、网易邮箱等）。其中，游戏业务的收入占比近八成。

但是，对于“贪婪”的资本市场来说，嗅觉总会被“新故事”所吸引的。对于网易和丁磊来说，也需要给投资人一个新的故事。

丁磊此前也曾透露过，网易正在规划和准备创新业务，而且会是颠覆性的。比如，网易对VR/AR的投入是国内最大的公司之一，而且已经布局多年。不过，对于丁磊和网易来说，在一个产品上“偷偷”打造七八年甚至10年以上再推出，也都是常有的事情。

早在几年前，网易就开始在互娱、教育、音乐、电商等领域做出海的探索。虽然大多数人对此知之甚少，但丁磊透露目前看“成果不错”。而且网易此次二次上市融资的重要使用方向就是全球化战略的推进以及丰富提升创新内容和技术。

6月11日上午9点30分，网易（9999.HK）正式在香港联交所上市。在杭州上市庆典现场，网易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丁磊与8位“热爱者”一起登台完成“云敲锣”。

看不懂的网易：慢还总是“错峰出行”？

网易和丁磊一直都是中国互联网圈“画风清奇”的存在，丁磊一直是乐呵呵的段子手形象，经常有惊人之举和惊人之语；而网易不仅不烧钱不追风口，而且还经常“错峰出行”，战略布局和推进都“慢吞吞”到外界无法理解。

“常有人说，网易是一家让人‘看不懂’的公司，有人看不懂网易的战略，有人看不懂网易的速度，也有人看不懂网易的边界。”丁磊在那封20年来头一遭的股东信中坦承，外界对网易有不解甚至误解。

“战略是一个被玄学化的概念。风口会消失，风向会变化。网易特有的哲学就是像个傻瓜一样，为一件事坚持，为一个念头疯狂，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想要的答案。对互联网而言，慢好像是原罪。但快餐吃太多，人很容易失去感知美好的能力。网易从来不怕慢，不急着融资，不赶着赚钱。做公司，从来不是百米跑，而是马拉松。”丁磊说。这个逻辑像极了丁磊曾多次说过的他自己很喜欢的“阿甘”。

在外界看来，网易几乎缺席了所有互联网的热门风口，比如几乎全员参战的团购、视频、社交、直播、“互联网+”、分享经济……只要是烧钱的业务，就很难找到网易的身影。但网易却踩准了互联网两个最赚钱的领域：游戏和电商。不过，即便是这两块业务，网易也是姗姗来迟、“错峰出行”，但总能在先烈们已经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成为最后的幸存者，后来居上、风生水起。

比如网易在进入游戏领域之前，各大游戏公司都在争夺国外热门游戏的中国代理权，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而网易则下定决心做自主研发，一个《倩女幽魂》就投入了10年。目前，网易游戏无疑有着业内第一的自主创新能力，几乎所有网易的热门游戏都是自研的，因此利润率更高，收入也更稳定。

“别把不吭声的鳄鱼当壁虎。”丁磊的这句话后来被广泛引用。在“唯快不破”的互联网世界里，丁磊和网易一直都特立独行，有人评价其最有耐心，也有人认为其最为保守。当然，也有一些网易员工会吐槽自己的老板是“兴趣式管理”，决策随意性很强，不少项目有头无尾。而在不少外部人士看来，网易的产品布局缺少章法和边界，有些任性。

创始人对一家公司风格和文化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丁磊之于网易更是如此。创业23年，丁磊依然持有网易44.7%的股份，这在互联网巨头公司的创始人中是绝无仅有的，这也让丁磊数年位列中国富豪榜的前十名，个人财富超过200亿美金。

真正快乐的“三石哥”

1997年，辞掉宁波电信局工作、离开体制内的浙江青年丁磊，在广州淘金路一间8平方米的房间里，创办了一家“让上网变得容易”的公司——网易。2000年6月30日，29岁的丁磊带着成立刚3年的网易登陆美国纳斯达克，成为首批在美上市的中概股。彼时，BAT都刚刚起步，温饱问题还没解决，而丁磊和网易已经迎来高光时刻。

但很快，2001年前后，互联网泡沫开始破灭，网易也惨遭纳斯达克停牌、以及创始团队出走、业务巨亏等一系列内外部问题。低谷时，网易的股价跌到了不到0.2美元。

两年后，互联网经济复苏，网易股价翻盘。2003年，年仅32岁的丁磊问鼎中国内地富豪榜，成为第一个出身互联网的中国内地首富，并且在2004年继续蝉联首富头衔。丁磊也成为初代“互联网英雄”和“新经济偶像”。

人生的大起大落一般人可能需要20年，但丁磊几年内就经历了两轮。千亿身家或许不是丁磊看淡繁华的缘由，历尽千帆的境遇才是。

慧眼识丁磊的“投资女王”徐新曾回忆，网易一度处境非常艰难，连徐新都晚上睡不着觉。有一次开了5个小时的董事会，说的全是坏消息，但丁磊却在会议结束后没心没肺地说：“今天我生日啊。”然后晚上还蹭了徐新一顿饭。

搜狗CEO王小川也曾感慨：丁磊是真超脱，他根本不在乎在互联网江湖里怎么排位，怎么整合资源……这些事情他是真的无所谓。

丁磊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也极少接受媒体采访。但只要你看见丁磊，“三石哥”永远都是乐呵呵、喜气洋洋的样子，连商务硬照都笑到飞起，丝毫没有企业家包袱。著名的财经作家吴晓波曾表示，他所见过的大富豪中，几乎没有一个是真正快乐的，除了丁磊。

但丁磊虽然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有他的传说，更准确地说，是段子。网络上有很多“我笑得抑郁症都痊愈了”的丁磊段子合集，还有各种表情包和鬼畜视频。在网友认知中，丁磊的形象并不是一个富豪或者互联网大佬，而是一个“画风清奇”的段子手、一个在西湖边养猪的文艺青年、一个真实而“好玩”的人。

丁磊经常自称是养猪的“农民企业家”、网易的UFO，他吃大排档，坐三蹦子，没有助理保镖，几百块就能get到丁磊全身同款……

但一直笑眯眯的丁磊并不圆滑世故，反而是有什么说什么，心直口快。此前记者曾有一次采访丁磊，丁磊敢说到连记者都“惊呆”了。记者本来以为一旁的网易公关们也会被吓到，但相反，他们相当淡定，显然对老板如此“放飞自我”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

他带领一家互联网公司20多年一直在舞台中央；他把公司做到超过500亿美元市值；他是千亿身家的中国内地十大富豪之一；他不纠结不焦虑，时刻都可能开怀大笑……哪个是丁磊最令人钦佩之处？你觉得呢？

2020年第11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