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贺诗 | 北京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0年第7期）

4月2日晚，瑞幸咖啡突然公告称，从2019年第二季度开始，公司COO兼董事刘剑及其属下涉嫌从事捏造交易的不当行为，涉嫌造假的业绩约为22亿元人民币。

当日，瑞幸咖啡股价下跌75.57%，市值蒸发约48亿美元，约合340.5亿元人民币。

这一切早有端倪。两个月前，美国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 Research）公开了一份做空报告，指控瑞幸咖啡涉嫌财务造假，这被认为是瑞幸咖啡自曝财务造假的导火索。

有业内人士指出，浑水只是一个公开的做空平台，对冲基金则把自己隐藏在浑水背后——比如这次与瑞幸咖啡相关的做空报告，正是匿名提交的。

那么，究竟是谁在调查瑞幸咖啡这样一家“明星企业”呢？

据《红星新闻》报道，相关知情人士透露，这次做空瑞幸咖啡事件中，站在浑水背后的是其中国“合作伙伴”雪湖资本，而负责在国内调查瑞幸咖啡的两家公司分别为汇生咨询和久谦咨询。

以上3家机构对《红星新闻》进行了回应，雪湖资本称自己“没有参与(调查瑞幸咖啡)”，汇生咨询工作人员表示不了解详细情况，久谦咨询员工则表示“跟我们（久谦咨询）没有关系”。

但据燃财经等媒体报道，雪湖资本确实与此次瑞幸咖啡自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4月4日，《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拨打这3家机构官网所留电话，均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雪湖资本：主要投资对象是海外上市的中概股公司

传言中做空瑞幸咖啡的雪湖资本是何方神圣？

雪湖资本虽颇为低调，但在业内早已名声在外。其官网介绍称，雪湖资本是一家领先的亚洲另类投资管理公司，旗下资产管理规模达20亿美元。公司成立于2009年，在香港和北京设有办公室。

天眼查显示，雪湖资本总部设在纽约，其运营主体为雪湖资本（香港）有限公司，并全资持股了北京雪湖银杉投资咨询有限公司、雪湖（天津）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和北京雪湖管理咨询有限公司3家企业。

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雪湖资本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马自铭曾这样阐述自身的优势，“我们利用自身在美国资本市场中已建立的成熟投资体系，来投资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与其他海外基金相比，我们更懂中国公司核心业务发展的内在逻辑。与中国本土基金相比，我们更懂西方资本市场的规则。”

鉴于此，马自铭坦言“雪湖资本的主要投资对象是海外上市的中概股公司”。

彼时，瑞幸咖啡在中概股中风头一时无两。从2017年成立至今，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募集了超过10亿美元资金，开出了超过4500家咖啡门店，并刷新了中概股最快上市纪录。

天眼查显示，雪湖资本于2018年成为华兴资本和海底捞基石投资人，投资金额分别为3.5亿美元和3.75亿美元。2020年1月，雪湖资本增持呷哺呷哺，持股比例达7.52%。

多家媒体报道称，2019年初，雪湖资本通过公开二级市场大量买入易车股权，持股易车18.1%，成为其第二大股东。

这些投资符合雪湖资本官网所言的投资理念：重点评估科技、消费、医疗和金融等行业的潜在投资标的。

雪湖资本这次被传言对瑞幸咖啡是做空。

对冲基金做空获利的常见操作是：向券商借入股票并高价卖出，然后发布做空报告，对相应公司进行打压，在股价下跌后以较低价格买入相应的股票归还券商，股票价差就是利润。

调查公司是对冲基金的合作伙伴

业内人士表示，一般来说，对冲基金不会直接参与实地调查。当锁定一家可能存在问题的公司之后，它们会委托调查公司寻找相关证据，并向这些调查公司支付相应的费用。

多家媒体爆料称，受雪湖资本委托调查瑞幸咖啡的，有汇生咨询和久谦咨询两家公司。

天眼查数据显示，汇生咨询的运营主体为汇生卓远管理咨询（北京）有限公司，该公司成立于2018年3月，注册资本1000万元人民币，由汇生咨询（香港）有限公司全资持股。

一位参与做空的兼职人士向《红星新闻》证实，自己在2019年12月参与了瑞幸咖啡部分咖啡门店的蹲点调查，当时他作为兼职人员由当地领队招聘进入，领队的甲方正是汇生咨询。

据燃财经报道，汇生咨询原本服务的客户当中还包含了大钲资本，也就是瑞幸咖啡A轮和B轮投资方。在浑水做空报告放出之后，大钲资本立即终止了与汇生的合作。

而久谦咨询的运营主体则为久远谦长（北京）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公司成立于2011年7月，注册资本100万元人民币，大股东为王素英，持股80%，二股东为尹昭漪、持股20%。

久谦咨询在官网介绍自己为“全球最有深度的数据挖掘者”，它在官网写道，久谦被用于从任何来源的数据整合为单一、连贯的数据资产；与腾讯、京东和Publicis等建立了长期数据生态合作。

有业内人士指出，除了实地考察和秘密访谈，做空调查还有一种手段是爬取数据，而这正是很多咨询公司的强项。

2020年第7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