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李永华  罗赟 | 珠海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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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张伟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9年第20期）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摄影记者 肖翊|摄影

格力靠什么成功？未来，格力又靠什么继续前进？董明珠给出了最简洁的答案——“斗争”。

“好斗”是外界对董明珠的印象。她本人对此并不排斥，然而，她说，很多人并不真正了解格力，不了解她所奉行的斗争哲学到底是什么含义。

10月17日下午，在格力电器珠海总部，董明珠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明确表示：“为什么格力空调在世界上做到世界老大，在世界上敢说是最好的，这就是斗争所取得的成果。”

她阐释格力的斗争哲学说：我们一讲“斗”就很容易想到打架，想到搞别人，其实不是的，斗争就是一种哲学，一种自我的否定。一个企业，一个人，即使今天做好了，你再想前进，依然会有新的问题，依然是要靠斗争成长。首先要跟自己斗，你记住了什么样的底线，坚持什么样的原则，这本身就是一个斗争。第二个就是你的目标要清晰。你一定要为中国的强大而奋斗。这句话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要想做到，依然要靠斗争。

2018年10月22日下午，习近平总书记到格力电器视察时强调，制造业是实体经济的一个关键，制造业的核心就是创新，就是掌握关键核心技术，必须靠自力更生奋斗，靠自主创新争取，希望所有企业都朝着这个方向去奋斗。我们要有自主创新的骨气和志气，加快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和实力。

董明珠将这一天当作格力“新斗争”的一个起点，开始一场新的斗争之旅。

董明珠：做装备不是为了赚钱，就是要做我们国家想要做的事

在10月17日的采访中，董明珠重点谈到了装备制造。这是她担任格力电器董事长之后重点开拓的新领域。

董明珠在2012年5月接手格力电器， 2012年底下定决心进军装备制造产业， 2013年全面启动。

如今6年过去，格力在装备制造这一领域取得了不少突破。

但在当时，很多人并不十分理解生产消费品的格力为何要进入装备制造领域，对此充满疑惑。董明珠的回答依然是：“斗争！我们即使今天做这个世界行业（空调）的老大，但是，我们的智能装备呢，还有很多其他的产品呢，还没有成为世界领先，路还很长。所以，一路还要斗下去。”

格力生产车间的员工一句话更朴素地表明了格力做装备制造的必要。“买进口设备，很多功能是封着的，打开一个接口就要加一份钱，有的机器多开一个接口，就多收20万一年。有些功能根本就不对我们开放。”他说。

这就是卡脖子。

格力2018年营收规模已近2000亿元，在董明珠看来，格力就应该在“卡脖子”的高端装备制造方面取得突破。“这是由企业的实力和责任决定的，我们国家缺装备，我就应该去做。”董明珠说。

此前在这一领域并没有经验的格力靠什么呢？在董明珠看来，靠的就是人才。她说，“我们很多领导来看后都很惊喜。那些高精尖的设备全部由我们自己研发，而且这个自主研发没有一个外人，更没有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就是中国人自己的技能，就是尊重自己。中国的人才一大把，关键是我们给不给平台，营造这个环境，让这些年轻人充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

董明珠介绍，过去的一年当中，格力新增了2000多名研发人员。

从2013年进入装备制造领域开始，过去的6年里，格力培养的人才队伍在多个方面取得突破。

精密模具是格力着力发展的另一重点之一。2018年10月22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了格力的模具生产车间。

一年后，《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在这个车间看到，格力已成为不少制造企业的供应商。格力提供的官方资料显示，2013年以来，格力电器推动格力精密模具快速发展，突破了急冷急热成型、双色/三色成型、IML多曲面内覆膜成型、光学仿电镀等关键技术。

格力的工作人员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在总书记视察模具车间后的一年里，这里新添了两条由格力自主设计、自主制造的柔性自动化生产线，他们还特意把这其中一条生产线放在国外数控机床组成的生产线旁。“我们要PK的。”他说。

工信部部长苗圩曾指出，高档数控机床是实现工业现代化的基石。然而，有研究数据显示，我国高档数控机床自给率不足10%。

这正是格力6年来主攻的方向，模具车间用上的高档精密机床就是格力“斗争”的成果。

董明珠介绍，“格力的装备从消费品制造拓展到工业装备，也就是我们平常讲的母机，现在已经有120多种装备，不仅是格力电器用了自己的装备，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推向市场。这一块的突破，我觉得解决了一个国家发展过程当中的短板。因为我们以前完全要依靠外国的装备，而现在我们自己提供装备。”

格力提供的资料显示，格力自2015年以来研究数控机床主轴、直线电机、数控系统等核心关键技术，开发的全直驱闭环控制系统、低振动床身稳定控制技术，使得机床的重复定位精度高达发丝直径的三十分之一，达到行业领先水平。

目前产品涵盖3C、精密模具、汽车零部件等领域，包含立式数控机床、卧式数控机床、五轴数控机床、柔性制造系统等，已建成精密数控机床制造中心，年产机床1200台。

董明珠说，格力数控机床的加工精度，整体加工水平已经可以达到高标准。当然，还有很多支撑这个数控机床的技术，有待进一步完善。“永远是创新在路上，挑战在路上。”

空调产业依旧是格力的主战场

贴着“空调”标签的格力，其实已成为一家多元化企业，不只是进军装备制造，其电器产品也已经涵盖了冰箱、洗衣机、电饭煲、吸油烟机等众多品类。

10月17日，董明珠重点“安利”了格力的吸油烟机。“我现在走到哪里都跟别人说，你先把油烟机给换了，因为格力做的这个吸油烟机真正实现了没有油烟”。

然而，外界对格力的多元化颇有争议，不少人认为格力似乎偏离了空调主业。

董明珠回应称：“其实，我觉得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格力。格力电器发展走到现在，它是一个顺其自然的成长过程，就像你用对待1岁孩子的眼光来评价10岁的孩子是无法评价的，这是一样的道理，多元化发展并不是放弃主业，而是延伸出更多产品，如何保证品质是重点。”

实际上，空调产业依旧是格力的主战场，格力在为保持世界第一而开展的“斗争”一直在进行，不少尖端成果令人瞩目。

9月25日被称为“新世界七大奇迹”之首的北京大兴国际机场正式投入使用。作为大兴机场主航站楼中央空调制冷设备的唯一供应商，格力为大兴国际机场提供了17台永磁同步变频离心机组。

鉴定这一成果时，清华大学江亿院士评价，格力高效直流变频离心机组不仅掌握了国外企业都不具备的核心技术，打破了国外企业在中央空调领域的垄断，同时极大地提升了我国空调行业的科研水平、创新能力，提高了我国空调行业的国际地位。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该机组比普通离心机节能40%以上，机组效率提升65%以上。

格力自主研发的磁悬浮离心机是董明珠看重的另一项技术。

“我们对自主掌握核心技术有了更大的突破。其中一个就是磁悬浮电机技术的突破，这个技术目前在全球是领先而且是独创的。以安徽某政府办公大楼为例，3万平方米的大楼，原来每天要1万多块钱的电费，我们这技术给他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节约，一天只要用3800元，这样一年累计就可以节约近250万元。”董明珠称。

在参观格力的模具生产车间时，一位员工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车间屋顶装了格力自己的光伏空调，基本不用电费。

在格力的空调设备及系统运行节能国家重点实验室，《中国经济周刊》记者看到格力在空调方面的多项研究成果，如，为核电项目配套的空调，为北方“煤改电”攻关的热泵机组，格力称之为“太阳式空调”，在零下35℃的低温下，格力空调依然正常运转。工作人员介绍说，格力的“太阳式空调”综合使用成本与烧煤接近，甚至略低一点。这让格力在北方省份近年来推进的“煤改电”市场中斩获颇丰。

董明珠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在空调行业，格力已经走到了世界前列，但是要保持下去，就一定要有挑战自我的精神，一定把消费者真正地作为上帝，围绕消费者的生活，围绕他们美好、健康的需求去做产品，才能真正把这个企业做好。

格力电器2019年半年报显示，空调板块营收793.25亿元，同比继续增长。

2019年初，董明珠开始格力电器董事长的第三届任期。她说，在这届任期内，对自己的要求，第一个就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能改；第二个是以国家为荣不能改变；第三个就是在未来的发展中，实现企业的可持续成长，为国家做贡献，让年轻人承接格力的事业。

按其斗争哲学，她将带着格力继续和自身斗争，为国家的发展而斗争。

2019年第20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