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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养猪第一股”雏鹰农牧

8月19日,深交所一纸终止上市的公告宣布雏鹰农牧走到了资本之旅的终点,雏鹰农牧成为中弘股份之后“面值退市第二股”。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李永华  | 湖南报道

编辑:谢玮

编审:张伟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9年第16期)

p80

8月19日,深交所一纸终止上市的公告宣布雏鹰农牧走到了资本之旅的终点,雏鹰农牧成为中弘股份之后“面值退市第二股”。

公告显示,2019年7月5日至2019年8月1日,*ST雏鹰(002477)股价连续20个交易日的每日收盘价均低于股票面值(1元)。

遥想2010年,雏鹰农牧登陆A股,号称“养猪第一股”,上市当日,股价最高达64.60元,以58元/股收盘。而至今年8月1日,*ST雏鹰收盘价已跌至0.69元/股。

一度被视为我国养殖行业标杆的企业是怎样突然从云端跌落,沉沦至此呢?

它的公告:“欠债肉偿”“猪饿死了”

雏鹰农牧业绩到底有多差?据其财报,2018年,雏鹰农牧净利润亏损38.64亿元;今年上半年,公司预亏14.8亿~16.2亿元。截至2019年一季度末,雏鹰农牧总资产196.4亿元,总负债182亿元,资产负债率高达92.68%。实控人侯建芳所持公司40.2%股份已经全部被轮候冻结。

翻看2017年年报,雏鹰农牧还有营业收入56.98亿元,同比下降6.44%;然而,蹊跷的是,其净利润仅4518.88万元,同比下降94.58%,扣非净利润亏损超3亿元。此时,雏鹰农牧会不会“爆雷”就注定是个时间问题。

随后,质疑雏鹰农牧财务造假的文章陆续出现,公司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雏鹰模式”也备受质疑。旋涡之中的雏鹰农牧爆出种种令人匪夷所思之事,贡献出“欠债肉偿”和“猪饿死”的段子。

2018年11月5日,雏鹰农牧公告称,有一笔5.28亿元的短期债务本息要偿还,但公司没钱,构成实质违约。11月9日,雏鹰农牧又公告称计划调整现有债务支付方式,本金主要以货币资金方式延期支付,利息主要以公司火腿、生态肉礼盒等产品支付,债务范围包括公司现有所有债务。

脑洞清奇,这算得上一箭双雕的高招——既还了利息,又清了存货。资本市场还挺配合,11月8日,雏鹰农牧放量涨停;9日,继续上涨9.77%。

雏鹰农牧的“表演高潮”还在后头。今年1月30日,雏鹰牧业发布2018年度业绩预告,净亏29亿~33亿元。相对于以前的靓丽表现,雏鹰农牧几乎是从万米高空俯冲而下,让投资者惊吓不已。让人错愕的则是其关于亏损的解释:排第一的因素是“国家去杠杆的推进,相对减少了企业的融资渠道,2018年6月开始,公司出现资金流动性紧张局面,对公司经营业绩产生较大影响”;第二条原因竟然是:“由于资金紧张,饲料供应不及时,公司生猪养殖死亡率高于预期,致使生猪养殖成本及管理费用高于预期。”

翻译成白话:猪被活活饿死了。有网友按其亏损金额计算,雏鹰农牧可能饿死了150多万头猪。一时间,舆论哗然。

深交所都坐不住了,立马向雏鹰农牧发去问询函,追问具体情况。

它的投资:电竞、沙县小吃、金融、互联网……

到这一步,雏鹰农牧已是四处漏风,各种问题集中爆发。2019年2月11日,雏鹰农牧董事长侯建芳发出一封《重整旗鼓再出发,齐心协力向前进——致雏鹰家人的公开信》。在信中,侯建芳罗列了雏鹰折翅的种种原因:“国际环境暗流涌动,国内经济时有沉浮,行业周期持续低迷,非洲猪瘟不容懈怠,个别媒体中伤突袭难挡等等。不利因素交错叠加、相互作用,致使公司资金持续紧张,逐步导致债务逾期、股权冻结、资产查封、利润剧降,公司发展面临重重难关。”

侯建芳还说,“公司面临当前困境,环境变化是外因,个别媒体中伤是诱因,公司决策不妥是内因。”

雏鹰农牧落到退市这步田地,真如侯建芳所言那样吗?从外部环境看,非洲猪瘟的确对生猪养殖企业影响颇大,但是,牧原股份、温氏股份等同业企业虽然业绩下滑,但并未出现巨亏。2018年,牧原股份归母净利润为5.20亿元;温氏股份同年净利润39.6亿元。实际上,今年,牧原股份、唐人神等企业纷纷扩产。

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侯建芳说的是“公司决策不妥”,翻看雏鹰农牧近年公告就能发现,其一系列让人难以理解的并购与投资,恐怕就是其亏损之源。比如,1.5亿元投向一家年营收不超过500万元的公司。令人拍案惊奇的是,这些投资曾经都为雏鹰农牧做出巨大的利润贡献。不过,当老底被媒体掀开之后,市场纷纷质疑雏鹰农牧根本就是在玩财务游戏。

养猪为主业的雏鹰农牧,近些年并不安于喂猪,而是多头出击。比如说,玩电竞。侯建芳的儿子侯阁亭是电竞发烧友。2016年3月,雏鹰农牧设立5亿电竞产业投资基金。侯建芳真可谓爱子心切。

雏鹰农牧还曾投资沙县小吃,号称要3年整编6万家沙县小吃店,以便将自家的猪肉卖给沙县小吃,让全国人民都吃上雏鹰农牧生产的猪肉。

此外,互联网、金融、电商等都曾是雏鹰农牧钟情的对象。可惜,从其报表来看,多元化并未给其带来实实在在的收益,而是大多烧钱,有些项目还悄然消失。

颇有意味的是,在上述公开信中,侯建芳竟然将“个别媒体中伤”列为诱因,似乎没有媒体揭开其神秘面纱,公司就能够撑下去一样。

退市并不意味着企业的终结。雏鹰农牧在养殖业也曾是一面旗帜,侯建芳的奋斗史也曾鼓舞着行业众多企业,其高标高举的“雏鹰模式”受到行业的追捧。但是,将企业的危机诱因归于个别媒体,侯建斌的反思或许应该再深入一层。毕竟,退市之时0.68元/股的价格让18万股东椎心泣血。

8月20日,《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多次致电雏鹰农牧证券部,电话均无人接听。


2019年第16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

2019年第16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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