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银昕丨全国两会现场报道

今年两会，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五冶董事长程并强将推动建筑工人产业化和打造全国性建筑工人职业资格认证体系写入了他的代表建议中。“在工匠精神传承比较好的德国，技术工人的社会地位并不比大学毕业生低，无论是技能水平还是社会受尊重程度，还是收入和社会地位方面。我国要提倡‘工匠精神’，就需要推动建筑工人产业化，使他们获得更高的技能，这是使‘工匠精神’能够落地的途径。”程并强说。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胡巍 摄）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了解到，此前国务院办公厅曾印发《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方案》，提出把产业工人队伍建设作为实施科教兴国、人才强国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重要支撑与基础保障并纳入国家和地方经济社会发展规划。2017年11月，建设部出台了《关于培育新时期建筑产业工人队伍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并在四川、河南两省开展了培育新时期建筑产业工人队伍试点工作，取得了一些经验和成效。程并强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建筑业是我国的支柱性产业，同时又是劳动密集产业，当前我国从事建筑业的农民工人数约5300万，大量农民工以劳务企业单纯用工形式存在，人员素质及技能提升、社会政治地位、家庭归属问题长期以来未得到有效解决，对国民素质的整体提升，对建筑产业的高质量发展、特别是项目总承包和工业化建造带来了较大的制约。

程并强指出，当前劳务企业规模小、实力差、管理水平低，劳务公司准入门槛低，只需要满足净资产200万元、管理人员5人、技术工人50名以上等条件就可以取得劳务资质开展经营；同时多数劳务公司管理不规范，大多仅采取计件包干的经济责任制方式，对劳务人员的技能培训极少，人员流动性大，“这给五冶集团这样的施工企业带来的最大问题是劳动效率无法提高，虽然我们最终要根据图纸验收工程，但劳动力素质不高导致施工效率低，培训和学习的难度也大。”程并强说，不仅劳务公司对劳务人员开展的培训少，社会上的技能培训也远远不能满足要求，导致劳务人员的整体素质和技能提升亟待加强；同时随着劳务人员的老龄化，人员逐步减少，具有初高中文化程度的农村青年也不愿意从事劳务工作，造成劳务市场的用工短缺，劳动力成本快速攀升。此外社会保障也相对滞后，劳务人员流动性大，住房、医疗、社保、教育等社会保障不协同，多数劳务企业对劳务人员未进行各类社会保障投保。

与以上这些不足相比，随着当前建筑产业化、智能化、装配化、工厂化，对技能工人的数量和质量要求越来越高，对产业工人需求业进一步增加。“建筑工人产业化既是提升国民素质、适应行业转型升级发展的需要，也是决定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进度和质量的关键，我认为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对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工作一体规划、统筹安排、协调推进。”程并强建议由中央政府牵头、地方由行政主要领导牵头，组织住建、人社、教育、卫生、工商、税务、农业农村等行政管理部门，成立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领导机构统一规划制定涵盖劳务公司规范管理、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技能培训鉴定、公共服务配套体系等内容的总体方案；其次要深化劳务用工制度改革，进一步完善劳务公司用工标准、劳动保障、上岗培训、资格评定等方面的规定和办法，建立全新用工体系，调动社会各方面力量共同建设一支知识性、技能性、创新性的新时期建筑产业队伍，大力发展以专业工种作业为主的专业劳务企业，专业劳务企业要成为建筑工人组织的主要载体，逐步实现建筑工人公司化、专业化管理；程并强还希望政府有关部门要研究有针对性的税收优惠政策，畅通融资渠道，保证劳务企业的经营效益和工人的正当所得。

“当下主流社会对此前国有工厂中德高望重且技艺超群的七级工、八级工概念已经淡化，但那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技工体系，我希望将来能建成一套由政府主导，行业协会、职业院校、大企业及社会力量共同参与的职业教育培训和完善的技能鉴定体系。这个市场一旦形成，劳务公司和施工单位都能准确地找到自己所需的技工以及应该支付何种水平的薪水”，程并强表示，在相关体系建设的同时，也应健全产业工人公共服务配套体系，解决好产业工人的医疗、社保、子女入学、住房保障等异地、异企转结等社会保障问题。“大型建筑企业，尤其是国有大型建筑企业应积极履行社会责任，与建筑劳务输出地方合作建立劳务基地，政策上也应鼓励大型建筑企业与讲诚信、有实力的专业劳务企业建立长期稳定合作关系的政策机制，在智能建造、装配式施工、工厂化作业等方面择优吸纳讲诚信、专业性强的技能技术型工人直接进入一线工作，形成合同用工关系。”程并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