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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曹煦 | 北京报道

责编：周琦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8年第21期）

5月18日，百度“二把手”、首席运营官陆奇卸任的消息曝光。

此后短短两个交易日，百度的美股股价从279.68美元跌至240.51美元，跌幅超14%，市值蒸发约137亿美元，对应人民币877亿元。坊间称陆奇创造了“史上最贵离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奇担任百度COO的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里，百度的股价从170美元左右上涨到最高时的284美元，市值从600多亿美元增至990亿美元，离千亿美元只有一步之遥。

陆奇卸任的消息引爆了百度内外，内部员工将其称为“一场4万人的失恋”。就连很多其他互联网公司的从业者，也一起加入到这场盛大的道别中。

临别之际，陆奇寄语“老东家”：当前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机会，人工智能将彻底改变世界，“中国+人工智能”将是全球最大的创新舞台，百度完全有机会有能力成长为一个伟大的公司。

“能有幸直接参与一年多时间，我将永远珍惜。”陆奇说。

盖茨挽留的“硅谷华人传奇”

31年前的夏天，1987届复旦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纪念册中，陆奇写下了这样的寄语：“人类终将使电脑智能化且使其远胜人脑。”

背负壮志的陆奇，随后写就的职业生涯堪称传奇。

5年后，陆奇成为国内被邀请前往卡耐基•梅隆大学读博的第一人。1996年陆奇博士毕业后进入IBM从事研发，两年后加入雅虎，用10年时间从一名普通程序员成长为雅虎执行副总裁。2008年陆奇加盟微软，又在 8 年内成为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该职位也成为大陆华人在美国科技行业的最高职位。

多年的全球顶级跨国公司高管经历，使其赢得了“华人科学家的高峰”“硅谷华人传奇”等称号。而即便身居高位，陆奇多年来一直保持凌晨4点起床跑步，6点赶到办公室工作的生活习惯，平均每天工作超过15个小时。

天赋和敬业为他带来了尊敬。在离开雅虎时，据称雅虎的工程师都穿上了一件T恤，上面印着：“我曾与陆奇一起工作，你呢？”

在结束微软的工作生涯时，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亲自挽留他：“你想做什么业务，我们搞个业务给你，等着你就是了。”

对陆奇而言，选择工作的理由是个人价值实现的最大化。“最重要的是我下一个工作对工业界的贡献有多大；第二个考虑我的能力和精力能用得上多少；第三点希望自己永远有机会出现在技术产品创新的前沿。”在接受一次访谈时陆奇说。

如此看来，陆奇回国发展似乎成为一种必然。“2016年选择回国是肯定的，只不过是选择中国哪一家公司或哪个生态。”陆奇曾回忆说。

这一次，陆奇选择了相识多年的李彦宏和他的百度。

聚焦AI战略

2017年1月17日，陆奇正式加入百度，负责产品、技术、销售及市场运营，百度各业务群组及负责人都向陆奇汇报工作，而陆奇则直接对百度 CEO 李彦宏一人负责。李彦宏当时称，百度今后的所有业务都在陆奇手上，自己负责公司的战略、文化、人才培养等宏观事务。

陆奇“空降”后，在短暂的时间内大刀阔斧地对医疗、外卖、金融等多个传统业务进行改革，并集中优势资源发力AI，主要聚焦AI战略下的两大核心业务——Apollo自动驾驶系统和DuerOS互联解决方案业务。这两块业务在陆奇任职期间获得迅速发展。

在自动驾驶领域，下载使用百度开源开放的Apollo代码的开发者数量达到2000多名，福特、奔驰、博世、一汽、东风等超过100家厂商加入其构建的无人驾驶生态之中，今年北京车展上，奇瑞、红旗等合作伙伴的量产车都带有Apollo基因。

在智能家电领域，DuerOS已经成规模地应用到智能电视、智能音箱、智能冰箱、智能穿戴等消费电子产品中，合作伙伴包括海尔、TCL、美的、创维等数百个硬件厂商。

除了在业务上为百度开辟了新天地外，在工作作风上陆奇也颇让人称道。身处“一人之下”的高位，陆奇却极为“接地气”，这让他在拥有数万名员工的百度颇受拥戴。

他在公司内部开设了“新风向”沟通会，这是一个定期跟员工沟通的讨论会制度。每次选出最受员工关注的问题，在会上直接回应。有参加过陆奇主持会议的百度员工分享了他们眼中的这位“二把手”印象：发邮件必回、准时、谦逊、随和。

陆奇的职业精神更是得到百度上下的一致好评。李彦宏评价他说：“Qi的很多工作习惯、管理理念、对技术的执着、对工程师的理解，都非常值得我们去学习。Qi走了之后，这些好的东西我们都会尽量地吸收，尽量地延续下去，发扬光大。”

一位百度员工则在社交媒体上写道：“今天地看到那封（卸任）邮件时，瞬间有心如死灰的感觉……一年多的时间，奇带领百度确定了明确的战略方向，用尽全力把舵，大家有目共睹，不舍……心情还未平复。”

李彦宏重回一线

不过，陆奇并不会彻底和百度“绝缘”。在5月21日百度举行的内部沟通会上，陆奇称自己未来会继续在百度公司董事会担任副董事长，并担任李彦宏的个人顾问。

对于因百度高管内斗激烈而卸任的传言，陆奇表示，自己是因为个人和家庭的原因无法继续全职在北京工作，与百度其他高管没有任何关系。

根据百度内部的消息，陆奇卸任后，此前向其汇报的主要业务部门负责人张亚勤、向海龙、王海峰等将直接向李彦宏汇报。这意味着过去只分管信息流一项业务的李彦宏，将重掌AI帅印。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陆奇已经把百度AI未来变现的道路打通，解决了聚焦不足的问题，他的离开对百度未来打造AI帝国的影响不会太大。

至少从财报上看的确如此。虽然陆奇为百度的业务梳理和AI框架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但其主抓的业务还没有到收获期，传统的信息流和搜索业务才是百度过去一年利润大涨、股价攀升的重要原因。

纵是如此，百度能否平衡好基础业务，并把陆奇破题的变革继续下去，仍考验着这家互联网巨头。重回一线的李彦宏明确表示，百度“夯实移动基础，决胜AI时代”的战略不会变，价值观和文化也不会变，未来，百度会继续推进Apollo的开放和商业化，推进DuerOS的落地。

“今天在AI阶段，我们又拿了一手好牌，其实有非常大的概率能够打出来一个漂亮的结果。”在送别陆奇的内部沟通会上，李彦宏如是说。

2018年第21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