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曹煦 | 北京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6年第17期）

“一波又一波的资本玩家、一次又一次的低劣炒作，演绎出了跌宕起伏的无奈轮回，带来的是投资者的伤痛绝望。”ST类公司的A股生涯，往往被归纳为以上凄凉和嘲讽的解读。

对于承受转型阵痛中的A股市场而言，如果不出清一批ST板块股票，A股市场供给侧就缺乏活力。

彻底死去？卖壳还魂？自我救赎？ST类公司何去何从的背后，不光折射出“股市僵尸”渐无存在市场，更折射出监管层在市场导向上开始发力。

下一个退市的会是谁

3月的最后一周，1990年上市的老八股*ST博元（600656）被强制退市，这只被喻为股市“不死鸟”的死去，无疑是近期资本市场最吸睛的话题。

3月22日，珠海市博元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公告称公司股票被上海证券交易所终止上市，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的相关规定，公司股票于3月29日进入退市整理期交易，这是自2014年严格退市制度以来首次有公司被退市。

就在*ST博元公告进入退市整理期的同一天，上海证券交易所官网向各相关投资人下发《关于进一步做好珠海市博元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股票终止上市及进入退市整理期交易有关事项的通知》，重申根据相关规定对*ST博元进入退市整理期后将实施交易行为的重点监控，并将严格按照有关规定执行。

统计显示，与*ST博元一样，二级市场还有不少上市公司因为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可能导致暂停上市或者退市的风险。比如，锐奇股份（300126）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已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此外，福建金森（002679）、金亚科技（300028）、荣丰控股（000668）、安硕信息（300380）、欣泰电气（300372）、嘉寓股份（300117）、恒顺众昇（300208）等20多家公司也因证监会调查而存在暂停上市风险。

或许无法预见谁将步*ST博元后尘，但可以预见的是，这种在信息披露过程中严重违规、肆意违法的公司将走入被淘汰的快车道。

卖壳新模式

卖壳，永远是“股市僵尸”还魂的重要渠道。

通过Wind数据统计发现，截至4月16日披露年报的1725家上市公司中，有144家连续三年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为负数。这类企业大多身处传统行业，其中不少是长期依赖银行或政府输血“续命”的股市僵尸。

事实上，无论是在监管层的话语体系中，还是在投资人的股海沉浮中，A股市场的退市机制一直是“畅通”的。2005年之前的老股民都见证过超过40家A股上市公司退市，也目睹了托普软件（000583）从48元一路下跌到0.3元之下的过程。

然而目前的现实则是退市公司屈指可数，这也就为那些拥有壳资源的股市僵尸提供了“卖壳还魂”的可能。“主要因为企业发行上市太难，排队IPO的企业太多，对于企业的时间成本而言，借壳上市不失为不得已的优化选择。” 证券行业资深从业人员李斌说。

“市值低、业绩差、负债高、股权不易集中、债权债务关系清晰是上市公司容易成为壳资源的重要条件。”深谙此道的资本圈人士吴鹏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市值低于50亿元，业绩在每股0.2元以下，资产负债率低于30%，实际控制人多为自然人的壳企业最受市场青睐。”

A股ST板块，历来被看作是A股市场的壳资源“集中营”，这类企业通常会采取先保后卖的手法。“因为保壳才能卖壳。”据吴鹏介绍，扭亏保壳大多凭借着“老三样”，即资产出售、财政补贴和资产重组。

然而在国企改革“十项试点”逐步落实和A股供给侧改革对“僵尸企业”清理的大背景下，某些资产售无可售、财政输血困难、短期资产无法重组的上市企业尤其是国企，通过公开转让股权来“改善”经营将会大量出现。

以*ST狮头（600539）为例，其4月9日公告的股权转让最新进展显示，公司大股东狮头集团已同苏州海融天投资有限公司、山西潞安工程有限公司签署协议，分别向上述受让方转让11.7%和11.24%的上市公司股份，转让价格均为每股18.75元，较公司停牌前股价10.68元溢价75.6%。有分析人士指出，*ST狮头控股权如成功转让或被视为标杆，后续或将引领更多国资企业加入“卖壳”行列。

多位受访人士表示，监管层下大手笔为ST类公司“通电”，是 “十三五”规划中所提的淘汰和重组常年亏损的“僵尸企业”的实质性动作之一。

自我救赎

“退后一步是悬崖”的ST类公司，正在完成一场自我救赎。

截至4月18日，有25家ST类公司实现摘帽脱星(见下表)，其中，*ST松辽（600715）、*ST光学（600071）、*ST乐电（600644）、*ST安泰（600408）、*ST天化（000912）等5家公司的净利润增长均超过100%。同时值得注意的是，*ST海润（600401）、*ST水井（600779）、*ST新都（000033）等个股年度预盈。在二级市场上，*ST皇台（000995）、*ST国通（600444）、*ST水井等个股的表现不俗，近一个月涨幅分别达35.72%、28.59%、21.23%。

一些有摘帽概念的ST个股已经受到市场追捧，《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检索公开资料发现，*ST建机（600984）、*ST水井、*ST阳化（600691）、*ST狮头、*ST国通、*ST海润等多家ST类公司被市场机构看好扭亏，预测“可能摘帽”。

不少案例表明，ST板块一向是被视为最易出现妖股的板块，这是因为资产重组和经营好转都会使股价暴涨。证券行业资深从业人员李斌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注册制的延期实施，战略新兴板从‘十三五’规划中的删除，中概股大规模回归，都会刺激对壳资源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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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第17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