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明年经济工作的关键

钮文新

中国明年经济工作的重点、核心、关键是什么？三个字：去库存。现在许多人认为是去房地产库存，但我的理解是：房地产是小库存，而过剩产能才是大库存。去掉这两个库存与降低企业成本、化解金融风险密切相关。所以，这是一场攻坚战、歼灭战。但是，我们必须提醒，整个过程中拿捏适度极其关键。

我们必须意识到，产能过剩是市场经济发育的必然结果，没有过剩就没有竞争。为什么这些年中国产能过剩问题越发严重？我认为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互联网加大的信息透明度，过去那种有限的信息渠道所构建的信息不对称消失了，以致于全社会产能高度透明，使得原本隐性化的产能显性化；第二，多年紧缩的货币政策使得社会总需求下降，加上发达国家金融危机，消费回落，也使得中国总需求雪上加霜；第三，互联网商业引发的过度竞争环境，使得大量商户为降低成本而造假，泛化到全社会即为“劣质产能挤出优质产能”，以致产能过剩加剧。

鉴于上述，去除过剩产能一定是去除落后产能，但又要防止去除过剩产能过程中，物价被严重拉高。更重要的是，去除过剩产能过程中，必须以提高产业集中度为核心抓手，在信息已经高度透明的前提下，形成适度竞争——既没有过度竞争，也没有过度垄断，这是高超的控制艺术。其实极难。

我们同时需要意识到，没有落后的产业，只有落后的方法。不要以为那个产业是夕阳产业、可以淘汰。我们需要技术进步，但不是所有产业都可以依赖技术进步加以提升。发达国家技术已经十分发达，但一样存在大量劳动密集型的加工需求。所以，我们所谓劳动密集型产业无所谓先进还是落后，这是产业发展必须拥有的基础。

房地产去库存问题当然重要。因为，中国需要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需要人民币兑美元适度地贬值。但现在有一种舆论在干扰着整个社会的认知：人民币贬值将导致中国房地产价格下跌。是不是这样？说实话，是，至少它是房价下跌的重要因素。但我们同时应当看到，房地产价格上涨的时候，有谁告诉你，房价上涨与人民币升值相关？是不是把房地产价格上涨的原因归于政府调控不当？离间政府与公众的关系？

好了，我们不去进一步论述人民币币值与房价的相关性，但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加大政府补贴力度，通过加大城镇化的步伐，加大房地产需求，让房地产库存尽可能多地压缩。同时，我们还应当防止新供给、新库存的出现，放缓商品房的供给速度。

在这方面，需要解决三个关键方向的问题。第一，地方政府收入，如何才能不依重卖地收入，同时把有限的土地资源用于产业转型升级；第二，必须提高房地产行业的产业集中度，出清过剩产能，而更要防止各路房地产商通过各种途径挤入市场，加大商品房供给；第三，现有开发用地的消化。

上述两大库存问题的解决，当然会大大减低中国的金融风险。但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把控不当也会大幅提高中国的金融风险。因为过剩产能和银行信贷安全密切相关，所以去库存必然考虑中国金融的容忍程度，坚持主动、可控、适度的原则，否则十分危险。当年，中央清理过房地产过剩问题，那时因为中国金融尚未开放，所以还可以“肉烂在锅里”，没有发生重大金融问题。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各种国际势力都在盯着中国，我们万万不可闪失。